所谓,势均力敌,旗鼓相当。能主一州,位列群雄。必有不凡之处。
人力、物力、财力,皆有抗衡之力。
于是乎。彼此谋势,相互抵消。先前谋划,还剩几何,便称“胜算”。
譬如此番,四家击袁。通盘局势,唯徐、兖二州,为最清晰。徐州乃是主谋,兖州旁观者清。余下当局者,或多或少,以偏概全。而被四家合力推上前台,长涂二龙,所知最少。
长涂二龙,当真以为。四家击袁,乃为攻占淮南。逐二袁过江。乃使甄都天子,独霸关东。且为挽回名声,急于求成。当真举州之力,倾巢而出,战意最浓。刘表多受袁术仰攻。年初又以二百万斛米,说二袁退兵。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合兵击袁,亦颇有战力。四家之中,反倒是徐州,虚与委蛇,战意最为稀松。
奈何,此时荆州牧刘表,却被蒙在鼓里。
“袁绍不救袁术,反击我荆南。”刘表居高下问:“当作何解。”
见无人应答。军师祭酒祢衡,当仁不让:“说刘益州伐江东。”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先前,正因刘表遣使撮合,汉中、关东,这才缔结兄弟之盟。只因汉中史侯,坐拥汉水上游之便。顺下击荆,一日可达襄阳。诚然,刘表迁治,亦为扼守江汉,远避江东宗贼,并荆南蛮夷。毕竟,时下正处于大河文明顶峰。江南虽称富庶,却多蛮夷,不服王化。比起江陵近江,不利防御。襄阳,扼夏路,守汉水。与北岸樊城,合称襄樊。既坐水陆之便,又拥平原之肥。南北通达,战略要冲。
唯一所患,便是汉中史侯,顺下而攻。正因汉中与荆襄,二分汉水。且刘表又位于下游,地势不利。这才一力促成,与汉中联盟。
既与汉中结盟,刘表遣使蜀中,许以重利,说镇西将军刘焉,出牂牁道,以击江东。料想。绝非难事。
“诸位以为如何?”刘表问计群僚。
“卑下等,附议。”百官皆无异议。
“善。”刘表这便定计。
遂遣镇南将军长史蒯良,出使汉中。荆州别驾蒯越,出使蜀中。料想,二蒯,自当马到功成。
甄都,太保府。
曹孟德守孝之期未至。然军情所迫,事急从权。遂开府议。
先前,不过卫将军幕府。今为三公公府。司空属吏有,长史一人,掌司空府诸曹事,秩千石;掾属二十四人;令史及御属,计四十二人。除卫将军幕府僚属,曹太保公府幕僚,亦多有并入。再加《求贤令》,唯才是举。便如先前,曾为张邈、陈宫所惑,济阴太守吴资、山阳太守毛晖、东平相徐翕并魏种(注1)等,率众而反。今亦,悉数赦免,官复原职。
一时,人才济济。
为首二人,司空长史,御史中丞兼领甄都令荀彧;司空司直,兼领东平相程昱。
另有如从事中郎,兼领任城相卫兹、东郡太守夏侯惇、山阳太守夏侯渊、济阴太守毛晖、陈留太守李整、泰山太守刘延、东平相徐翕、济北相鲍信、任城相郑遂、陈相薛悌、梁相曹洪、沛相曹仁等,悉数在列。
守孝期间。曹孟德,先以荀彧、程昱为谋主,统领参军治政;又命典农中郎将任峻、典农校尉魏种,组织百姓屯田,征收粮草辎重;再命乐进、于禁统帅亲卫。如祭酒任籓、王选、董芬、张京、武周等亲信,皆出为一县长令。
可以预见,兖州必将大治。
“袁绍当何为?”曹孟德高瞻远瞩,问计江东。
司空司直,程昱起身答曰:“袁绍必击荆南。”
“仲德所言,与我相合。”曹孟德又问:“刘表当何为?”
程昱再答:“刘景升必遣使,入蜀求援。”
“善。”此,亦不出曹孟德所料:“刘焉,又当何为?”
程昱遂看荀彧。
荀彧心领神会:“卑下窃以为。刘焉必不应也。”
“哦?”此言,出乎曹孟德所料:“文若,何以知之。”
“闻,刘焉三子刘瑁,因狂疾而亡。刘焉累日神伤,痛悼不能已。州事俱废,恐难发兵。”荀彧答曰。
谓丧子之痛,莫过如斯。曹孟德略作思量,这便了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程昱又道:“闻,刘焉上表汉中,乞放归诸子奔丧。史侯,遂遣奉车都尉,(刘)焉三子(刘)璋为使,入蜀吊唁。左中郎将,长子刘范,并治书御史,次子刘诞,俱未去官。”
“史侯,疑心不减。”曹孟德心领神会,转而又问:“刘焉若不出兵,荆南又当如何?”
“袁本初,亦难速决。”荀彧答曰。
荆南山高水险。五溪蛮等,蛮夷众多。更加蛮区为护南蛮校尉刘磐领护。兼有治粟都尉朱治,领护枝津故渎。汉蛮杂居,相为表里。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试想,大军来袭,袁绍又如何能区分,孰是孰非。田宅牛马,又属何人。
若惹怒南蛮。不等蓟王传檄,治粟都尉朱治,必先行还击。治粟都尉隶属于辅汉大幕府。蓟王名义上,乃奉甄都董侯为主。袁绍一不留神,万念俱灰。故如荀彧所言。袁本初必难速决。
“善。”心念至此,曹孟德这便定计:“吕布匹夫,必行入寇。诸位,固守城池。无令不可出击。”
“喏。”群僚齐声应诺。
益州绵竹,馆舍。
闻荆州遣使吊唁,益州牧刘焉,遂命张肃接待。
镇西将军长史张肃与荆州别驾蒯越,亦是旧交。若只为吊唁,何必别驾蒯越亲来。遣府中佐使足以。此番入蜀,必有要事。
果不其然。闻袁绍不救袁术,反击荆南。张肃亦知事大。若荆南为袁绍所得。益州南中诸郡,亦难保也。
事不宜迟,虽传语刘焉当面。
不料刘焉,拂袖斥道:自古礼不伐丧,今又岂趁丧伐人?
张肃不敢谏言,遂入馆相告。
不料蒯越,闻言慨叹:“果如子柔所料也。”
张肃试问:“莫非,长史已先知。”
“然也。”蒯越慨叹:“刘镇西,因丧子之痛,不能自已。府事俱废,亦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