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小姑娘一样,郑欣在睡觉的时候也习惯把玻璃窗关好把窗帘拉上。我只听见咔的一声轻响,玻璃窗的内扣就从里面自己弹开了,窗户才刚一打开就有一阵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把窗帘吹得扬起又落下,再也没了动静。
这种安静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就在我快忍不住的时候我注意到卧室阴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只黑猫踱着步子缓缓地从那里走出来。
这只黑猫有半边身体毛发完全被烧焦了,看起来右边的猫脸更是露出一部分烧焦的嫩肉和血管,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黑猫先是很警惕地绕着床走了一圈,时不时停下来将用鼻子嗅嗅周围,像是在确定有没有什么危险。就在短暂的过程中黑猫发出一声惨叫,它左半边的脸伤口竟然崩开,鲜血混着黄色的脓液从伤口中流出,点点滴落在地板上。
猫是不可能这么通人性的,要么眼前的这只猫根本就是一只妖,要么就是有人用某种秘法附身在了猫的身上,所以才会控制猫做出这一系列和人差不多的动作。
像是确定了周围环境安全,也像是它脸上的伤已经不容许它再等下去了,只见黑猫轻轻一跃跳到床上,两只前爪死死地按住稻草人,张嘴就朝着稻草人的脖子咬了过去。
我靠……原来这黑猫是想要取郑欣的生气来帮助它自己疗伤!
邪修,这是妥妥的邪修啊!
黑猫这个咬脖跨坐的姿势很明显是想要强迫郑欣和自己做那种事情,它完全就是把郑欣当作自己疗伤的鼎炉了。只不过它没想到的事此时自己吸的并不是真正的活人,仅仅是一个被我施了障眼法的稻草人罢了。
稻草人是没有生气的,所以黑猫在咬了一会儿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怪叫一声整个房间都刮起了一阵妖风。
妖风快速席卷整个房间,等风停下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才发现此时的黑猫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看。
“坏了,一叶障目被破了!”
用五鬼木的叶子来障目,说白了就是障眼法中的借阴气。那股妖风想必是有独特的方法可以把气场给破坏掉,所以我那放在胸口上的桑叶对黑猫来说就再也没有掩饰的效果了。
黑猫怪叫一声朝着我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利爪朝我咽喉抓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飞在半空中的黑猫毫无征兆地被斩成两段,鲜血喷了我一脸,把我吓了个激灵。
“剑符!”
我听到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随后一阵风冲出窗户卧室里再也没了动静。
我没有开天眼,所以我也不知道附身在黑猫身上的那人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把阴事铃拿在手上,同时摸了摸破了个洞的口袋,把爷爷之前给我的那个锦囊给拿出来。
之前处理葛福年事件的时候这锦囊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我还以为又是老爷子随手画大饼给我吃的一颗定心丸,但现在看来这锦囊还真有点东西啊。
我把锦囊里的那张黄符拿出来,发现这所谓的剑符的确和一般的黄符有所不同。黄符的书写根据门派和师承不同,都是有其固定格式的。大部分的黄符都是天盖地覆,将请神的内容写在其中。但眼前的这张剑符非但没有按照天盖地覆的格式书写,而且笔锋锐不可挡,内容也不是请神力或者请加持,就是一个醒目的篆书‘剑’字。
“乖乖,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用篆书的符,这也太秀了吧。”
符这东西对于道家来说算是一宝,而符文的价值高不高,主要就看着符文历史是不是久远。一般来说越是接近西周时期的符效力越大,这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人和天地神灵还存在着相当的联系,道家也还没有完全从巫文化中脱离出来。
老爷子给我的这张剑符篆写,格式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再加上它这自动护主能把黑猫劈成两半的能力,想必这价值不会低。
将剑符小心翼翼地收好,跨过黑猫的尸体我这才走到床边把郑欣给摇醒。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的郑欣一看旁边竟然有人吓得一激灵,张嘴就要叫。我赶紧伸手把她的嘴给捂住说道,“别叫,是我,夕惕若。”
郑欣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逐渐平复下心情,用手指了指我的手。
我赶紧把手放开,一脸尴尬地对郑欣说道,“对不起啊郑欣,我这也是情急之下才会不请自来。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我只能说你现在很危险,必须跟我回家待一晚上。”
我自认为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已经足够严肃了,谁知道郑欣听完后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扭捏地说道,“夕哥,去你家不太好吧,你不是说你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吗?不太方便。”
一看郑欣这表情我就知道她又想歪了,这妞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动不动的就往那方面联想,现在的女孩儿都这么开放的吗?
我指着地上断成两截的黑猫尸体没好气地对郑欣说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如果不去我家避避风头,我很难保证过几天还能不能见到你。”
被猫妖盯上的基本上都没有善终的,虽然好的猫妖比较依赖亲近人,但坏的猫妖杀起人来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断成两截的黑猫尸体要比我的话有说服力多了,郑欣虽然没有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选择跟着我一起走。
“等等夕哥,我拿几件衣服。”
我点头示意郑欣快点,毕竟这屋子外面还有两个怨灵守着的。我本以为郑欣就是随便找几件外套就能出门了,谁知道这一回头的功夫就看见郑欣拿着一个胀鼓鼓的红色旅行包,背上还背了一个背包。
玛德,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几件衣服?
看我这个表情郑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俏脸一红说道,“我就只带了几件值钱的衣服,它们是我大半年的工资了……”
女人对于衣服的执着我是难以理解的,眼看屋子里的阴气越来越重,我左手拿着阴事铃,右手牵着郑欣就往外走。
咄咄咄。
厨房里传来菜刀剁菜的声音,听得我和郑欣两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郑欣眼睛一瞪说道,“对了,小艾也回来了的,我们叫上小艾一起走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开小艾的卧室门,就在她手刚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我心里一紧,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吓得我一把将郑欣的手给抓住了。
“怎么了?”
我一脸凝重地问道,“你说的这个小艾,之前有没有怀过孕堕过胎?”
“你怎么知道?”
我靠,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别管她了,快跑!”
我跑字话音刚落,小艾的卧室门猛地从里面自己打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从卧室里扑了出来,想要把郑欣给扑倒在地。
站在旁边的我抬腿就是一个飞踹把男人给踢开,拉着郑欣就往外跑。
唰!
一道寒光朝着我的面门袭来,我出于本能地往后一躲,沾满鲜血的菜刀铿锵一声砍在厨房的门框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屋子里的怨灵终究还是没准备放过我们,刚才那一刀要不是我反应快肯定被砍死了。
“叔叔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陪我玩啊。”
从厨房里拿着菜刀砍我的就是之前坐在沙发上的布偶,起初我还没想明白是什么东西附在布偶上,现在我总算搞清楚了,这布偶里藏着的就是小艾堕胎打掉的孩子,这孩子估计是成型以后被打掉,所以现在跑回来索命了。
道理是想明白了,但这熊孩子的称呼也太他妈现实了吧。凭什么我就是叔叔郑欣是姐姐?现在就连小孩儿都搞性别歧视吗?
附着在布偶熊身上的怨灵本来阴力就不是特别强大,但是只要克服了恐惧心理也就是一个会动的玩具熊而已,怎么能和我这个练家子相提并论?
我把菜刀从门框上拔下来反手对着玩具熊就是一顿乱砍,那满身是血本来准备追上来的男人看我这番操作愣了一下,最后竟然默默地退回了卧室。
把玩具熊的体内的棉花砍了一地,我气喘吁吁地把菜刀丢到地上拍了拍手哼道,“区区一个怨灵在小爷面前故弄玄虚,不服气小爷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本来还十分害怕的郑欣在旁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简直就和看偶像差不多。
就在我有些飘飘然的时候,厕所的玻璃门砰的发出一声巨响,贴在厕所玻璃门上的那张黄符直接被撞落在了地上,黄符中间的朱砂符文眨眼间就变成了青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