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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亮了,海面上升起万丈霞光,将波光粼粼的大海染成一片金色。
经过一夜的航行,五百余艘独木舟终于抵达了鲲北湾,海面上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小点,他们停止了划船,让自己处于暂时休息状态,此时他们距离鲲北湾口还有数里,要不要进入鲲北湾,由大酋长伍干来决定。
伍干看了看远处的陆地,又看了看天色,他感觉朝霞红得有点妖异,这恐怕是暴风雨来临的前的预兆。
“驶入海湾去!”
一千余鲲族男子尖声大叫,奋力划桨向鲲北湾内驶去,就在他们刚刚进入鲲北湾,迎面驶来了十余艘宋军千石战船,一字排开,拦住他们的去路,看起来似乎是宋军的巡逻船。
但伍干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也出现了二十余艘战船,他们被宋军战船堵在了鲲北湾口子上,进退两难。
伍干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宋军显然是有埋伏,难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要来?
所有的鲲族男子都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昨晚出发时的沸腾热血早已消退,这个时候尊严已经不重要了,一夜的划桨使他们早已筋疲力尽,再想划桨回去是不可能了,现在怎么办?
这时,为首一艘大船上‘砰!’的一声巨响,一颗黑黝黝的大铁蛋腾空而去,向鲲族人头顶上飞射而来,上面嗤嗤冒着青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颗大铁蛋便在空中猛烈的爆炸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鲲族人震得肝胆皆裂,紧接着是密集的铁片迸射,方圆百步内,无人能幸免,爆炸声中夹杂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再接下来便是强大的冲击波,独木舟断裂,肢体横飞,就连宋军也被波及,发射铁火雷的船只桅杆折断,前端船身被震碎,在水面上剧烈颠簸,随时要翻船。
这颗铁壳火雷是对鲲族人的严厉警告,在爆炸结束后,爆炸中心和周围一片狼藉,近两百艘独木舟被炸断或者掀翻,上百人伤亡,所有人都惊恐万分,抱着头伏在独木舟上。
宋军船只从四面合拢,上千名宋军士兵手执军弩,冷冷地瞄准了海面上剩余的鲲族男子。
在茫然、恐惧和绝望的交织下,鲲族男子四处寻找他们大酋长的身影,但他的独木舟已经消失,刚才的铁火雷就在他头顶上方爆炸,谁也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在那里!”有人指着海面上大喊。
海面上漂浮着数十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身穿皮甲,正是他们大酋长的装束,所有人中,只有他穿一件上好的牛皮甲。
只是这具尸体已经无法分辨出是不是大酋长,尸体的头颅被炸飞,一条腿不见了,死状异常惨烈,但所有鲲族人都明白,除了大酋长,不会是其他人。
不用宋军再喝喊,鲲族男子都陆陆续续站起身,双手高高举起,这个时候尊严一文不值,保住性命才是王道。
十几艘巡哨小船驶来,在士兵的喝令声中,鲲族人纷纷将兵器扔进海中,被宋军战船押送着向岸边划去........
天刚亮,两千宋军士兵便将鲲族部落包围了,部落内只有不到百名青壮,其余都是老弱妇孺,不多时,几名宋军士兵将一名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押送到范宁面前,后面跟着部落长老萨文。
范宁骑在马上,打量着这个长得颇为清秀的日本男子,他身材也不高,最多一米五出头,他此时吓得脸色惨白,跪在范宁面前浑身发抖。
“你是清源光赖的儿子?”范宁冷冷问道。
一名翻译将范宁的话用日本语说出来,橘赖贞已经完全崩溃了,他小声道:“不是族长的儿子,我是他外甥,叫做橘赖贞。”
范宁冷笑一声道:“原来是男鹿郡橘家的子弟,我说清源光赖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伍干这种蠢货?”
范宁随即一挥手,“把他押下去,等候发落!”
士兵将浑身发抖的橘赖贞押了下去,这时,萨文上前跪下道:“作恶者是伍干,其他族人都是无辜的,恳求知州放过我们!”
范宁点点头,“之前我答应过,只诛首恶,不伤及无辜,今天大部分青壮都会被押解回来,这次就算饶过你们,如果再有异心,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了!”
萨文大喜过望,连连磕头感谢,“我们一定遵守大宋律法,不会再有非分的想法!”
“去吧!和其他长老一起,安抚一下民众。”
范宁随即传令收兵,军队只抓捕了从出羽国来的十余人,包括橘赖贞和他的妹妹,以及十几名仆人侍女,他们将会被押解回唐县。
这时,许延低声问范宁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范宁摇摇头,“他们在鲲州始终让人不放心,我先稳住他们,等夺取出羽国后,把他们迁移到出羽国去,所有的鲲族都迁移过去,鲲南半岛上就可以驻军了。”
许延竖起大拇指,笑眯眯拍马屁道:“还是指挥使高明!”
范宁笑了笑,又回头吩咐蔡著道:“我给你留五百士兵,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你就负责监视鲲族人,等时机成熟后我再通知你下一步的行动。”
“卑职遵令!”
范宁随即下令军队返回唐县,宋军用牛车押送着橘赖贞等人,大军浩浩荡荡向唐县方向进发。
..........
这几天范宁一直在处理鲲族人之事,对自己妻子也稍稍有点关心不够,回到唐县,他直接返回自己家中,刚到门口,却遇到穿着整齐的朱佩、剑梅子以及使女阿雅,徐庆则赶着一辆马车在门口等候。
“阿佩,你这是准备去哪里?”范宁翻身下马问道。
朱佩看见夫君回来,高兴得跑上前摇着他胳膊撒娇道:“这几天在家里闷死了,我想去南湖走走,夫君,你也一起去。”
范宁笑着点点头,“正好处理完一堆麻烦事情,稍微松口气,那就一起去吧!”
朱佩顿时笑逐颜开,连忙道:“夫君,我也要骑马!”
范宁点点头,对徐庆笑道:“去官衙那边换两匹马来,你自己去忙,就不用你陪同了。”
徐庆现在不仅是军队的刀法教头,两个月前又在范宁的支持下,在唐县开了一家武馆,收了数十名移民少年为弟子,每天教习武艺,也颇为忙碌。
徐庆笑道:“多谢姑爷关心,这段时间主要还没有培养出一个大弟子,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做,确实比较忙碌,再过几个月,我估计就会轻松一点。”
“去吧!换两匹马来,然后明天一早你来官衙找我,我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徐庆赶着马车去了,不多时便从官衙带来两匹马,朱佩骑一匹,剑梅子带着阿雅骑另一匹,三人纵马向城外奔去。
城南是唐县的农业区,已经完全变样了,众人沿着小唐河缓缓而行,在小唐河西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小麦是春天才播种,虽然已是初夏,但麦田目前还是绿油油的一片。
麦田里一条条田埂和沟渠纵横交错,田埂上新栽的柳树也已郁郁葱葱,令人心胸开阔,心旷神怡,一扫连日的沉闷,朱佩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快。
再远处可隐隐看见数十座房舍,掩映在绿树之中,那里是一座小村庄,大概有五六十户人家。
鲲族的村庄都很小,依水而建,每家的占地面积很大,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居住也很舒适。
很多住在城里的百姓也在考虑去乡下买一块,建造房舍供全家度假用。
不过鲲州的乡下基本上没有商业,必须进城才能购买日用品,所以每逢赶集天,县城内就会变成格外热闹。
“夫君,这里和去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
朱佩想起去年春天的情形,她忍不住惊叹起来。
就连一向沉默的剑梅子也开口夸赞:“确实不错,和大宋没有什么区别!”
范宁笑道:“去年你们刚来的时候,正好是分配土地,那时到处是一片荒芜,土地养了一年,小麦从今年开始全面耕种,根据军田的经验,估计亩产会有两石左右,年底肯定是大丰收。”
“这里不会有旱灾?”
范宁摇摇头,“这里不会有旱灾、水灾,虫灾也不会有,冬天大雪使土壤的墒情很好,土地也肥沃,唯一的灾难就是那里!”
范宁一指北面的山峦,“那边都是火山,一旦火山爆发,这里的农田就危险了。”
朱佩心中顿时有点不安,“夫君,如果火山爆发,我们该怎么办?”
范宁笑了起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要喷发至少也会在几百年后,再说火山爆发有很多先兆,比如开始冒烟之类,那时,我们就会组织百姓撤离,不会有任何伤亡。”
朱佩拍拍胸口,白了夫君一眼,“几百年后的事情,你现在说它做什么?”
“有备无患嘛!”
范宁哈哈一笑,一挥马鞭,“我们走,前面湖边汇合!”
他纵马疾奔,向南面十几里外的湖边奔去。
“夫君,等等我!”
朱佩也急忙策马奔跑,紧紧跟随着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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