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四王之一“炎”

经过大半天的跋涉,傍晚悄然降临。落日余晖如梦幻彩墨,将天际染成橙红与深紫交织的绝美画卷。然而,我们一行人心事重重,无暇欣赏这壮丽景色。

我们疲惫至极,一路翻山越岭,胯下的马儿也累得气喘吁吁。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腿沉重如灌铅,但心中的信念支撑着我们继续前行,终于翻越了第一座山。

这时,福快步走来,脚步略显匆忙,脸上的汗水在余晖映照下闪着微光。他说道:“族长,再经过前面那座山,我们就到蓝月峡谷了。”他抬手指向远方,目光中充满期待与急切。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座山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山体在夕阳余晖中勾勒出雄浑的轮廓,神秘莫测。

我仔细打量着前面这座山,它宛如沉默的巨人,威严耸立。黑幽幽的山林似神秘大口,令人心生畏惧,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闯入者。我不禁皱起眉头,思索着前行道路可能隐藏的危险。

我问道:“福,这里面有没有适合埋伏的地方?”福听到我的问题,陷入沉思。他努力回忆过往经历,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族长,我只来过两次,不记得了。”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已不早,夜幕即将降临。不能让大家在疲惫与黑暗中继续前行,况且这里还有一条大河。必须做出妥善安排。于是,我果断吩咐道:“安排扎营,一排出去打猎,补充食物;二排、三排搭营,尽快搭建能让大家休息的营地;四连做饭,让大家吃上热乎饭菜,原地解散。”

众人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一排战士手持武器,敏捷地向山林走去,准备为大家猎取食物;二排和三排的人立刻搬运物资,搭建营帐;四连战士则迅速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大家各司其职。

我牵着踏星来到河边喝水,三头狼和巧儿、石紧紧跟随。

我转头看向石问道:“石,你说这世间的命运,究竟是天定,还是人定?”石微微一怔,呆呆地看着我,问道:“族长?命运是什么?”我望着流淌的河水,缓缓说道:“我觉得命运就像我们此刻,不知前路吉凶,却依然前行,这既是命运的驱使,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巧儿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少主,我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心向光明,就不怕黑暗。”我望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是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此时,夕阳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三头狼安静地趴在地上,眼神中透着一丝宁静。它们偶尔甩甩脑袋,抖抖身上的尘土,仿佛也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让我们疲惫的身心得到些许慰藉。

突然,一阵悲戚且动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传来,那是吹奏树叶发出的声响。声音凄婉缥缈又神秘莫测,整个山林都被这哀婉的声音萦绕。仿佛从遥远的悲伤世界传来,携带着无尽的哀愁与苦痛。我们彼此对视,目光中满是迷茫与忧伤,心中被重重疑惑填满,如同被浓云遮蔽的天空,不见一丝明朗。我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惑……

起初,我满心以为那是飞雨军里的某个族人在吹奏树叶。我静静地聆听着,可到了后面,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旋律饱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情感,吹奏的技法竟比我还要娴熟许多。那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流淌而出,每一个音符都浸透着无尽的悲伤,越来越浓烈,直往人心窝里钻,让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急忙转过头:“巧儿,仔细分辨一下,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带我去看看。”

巧儿听到我的话后,立刻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仔细聆听着,脸上满是认真和专注的神情。过了一小会儿,她伸出手指,指向山中的一个方向,说道:“少主,是在那里传出来的。”

“走,过去看看!”我急切地说道。

话音刚落,我便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踏星背上。随后猛地一拉缰绳,让踏星掉转方向,口中大声吆喝着:“驾……驾……驾……”

与此同时,另外两骑也紧跟其后,三匹骏马犹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那三头狼也不甘示弱,迈开矫健的四肢,紧紧地跟随在马匹旁边,一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狼爪奔腾,带起串串落叶。我们一行人风驰电掣,仿佛要冲破这山林的寂静,去探寻那神秘声音的源头。

经过十来分钟的疾驰,我们终于到达了声音的源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大为震惊,我看到了一间树屋。它完全是由木棍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那些木棍粗细不均,长短各异,却巧妙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树屋的框架。从远处看,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鸟巢,又似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一部分。我已经见识过三个部落了,他们都是住在山洞里面,这是我头一回见到竟有野人不住在山洞之中,而是知晓巧妙地利用两棵大树的枝干来搭建如此独特的住所。严格来说,这不能称之为木屋,充其量只能算作是隔空的木栅栏罢了。然而,就是这样看似简陋的构造,却展现出了他们别样的生存智慧和创造力。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树屋,一股草药味的香气扑面而来。周围一片寂静,我下马,轻轻地走近树屋,没发现门,都是用长短不一的树枝拼接在一起,四周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门,这让我很疑惑,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有人吗?”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此时,周围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树叶的阴影在地上晃动,让这寂静的氛围更添几分神秘。

巧儿和石也跟了上来,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石的眼神锐利,如同猎鹰一般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巧儿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我再次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而来。”

依旧是一片寂静。这寂静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正打算上前去摸树屋时,巧儿上前拉住了我,开口道:“少主,不可,里面有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我眉头一皱,回道:“没有门,那他们是从哪里进去的?巧儿,你用你以前的语言问问,里面是谁?”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树屋,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巧儿点了点头:“嘎巴,嘎巴,嘎巴…”

这次里面有了动静,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野人从树屋底部钻了出来。树屋里面还能听到其余人急切的“嘎巴,嘎巴”声。

这位野人站在我们面前,模样令人印象深刻。他蓬头垢面,头发杂乱地披散在肩头,其间还夹杂着树叶和草梗。满脸都是浓密且肆意生长的大胡子。古铜色的肌肤在夕阳的映照下,好似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每一块肌肉都线条清晰,力量感十足,宛如古老的战神雕像,充满原始又野性的魅力。余晖勾勒出他健壮的身形轮廓。

他下身围着一张完整的兽皮裙,从腰间直垂到脚边,宛如天然的裙摆,边缘略显粗糙,未经精细处理,反倒更显质朴原始。上半身套着一张未经裁剪的整兽皮做成的衣服,仅用某种东西简单束住,部分胸膛袒露在外,那古铜色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细微的伤疤,仿佛在讲述他往昔的英勇事迹。他面庞轮廓分明,眼神中透着警惕与疑惑,浓密如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厚实紧闭的嘴唇,无不彰显出坚毅和倔强,其形象与常见的野人截然不同,散发着独有的粗犷豪放气质。

只见那野人两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狼大。他的双手微微握紧,身子前倾,正准备有所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一个大步跨出,坚定地挡在了前面。他紧握着手中的骨刀,骨刀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一丝寒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决然。

开始的时候,狼大还欢快地摇着尾巴,嘴里淌着哈喇子,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然而,当它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敌意时,瞬间像是换了一副模样。它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每一根都充满了力量和戒备。它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口中开始发出呜呜呜的低吟,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仿佛在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我见此情形,急忙蹲下身来,紧紧抱住狼大。我轻柔地抚摸着它厚实的背部,试图让它从紧张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口中赶忙说道:“巧儿,跟他说我们没敌意。”

“嘎巴,嘎巴…”巧儿急切地说道。

对面的野人先是看了看手持骨刀、一脸戒备的石,又瞧了瞧被我安抚下、但仍有些躁动的狼大,眼神中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嘴里不停地说着:“嘎巴,嘎巴,嘎巴…”

巧儿迅速翻译道:“少主,他问我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和这么凶猛的野兽在一起?他说这野兽会吃人。”

我起身伸手摘过树枝上的一片嫩绿树叶,将其放在唇边,轻轻吹气。气息透过叶片的缝隙,发出了轻柔而悠扬的声音。然后说道:“跟他说,我们没有恶意,是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过来的,问问他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对面的野人见我吹树叶,脸上能明显看出一脸惊喜的神情,眼睛瞬间睁大,满是不可思议。

巧儿赶忙传达:“嘎巴,嘎巴…”

野人听了,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嘎巴,嘎巴…”

巧儿翻译道:“少主,他说刚才是他在吹树叶,还问你怎么也会吹?他说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还有四个,一直居住在这里。”

“告诉他是伟大的天神托梦传术给我,让他放松,我们没恶意,能参观下他的房子吗?”我说道。

巧儿依言转述:“嘎巴,嘎巴…”

只见对面野人先是满脸震惊,随后坚定地摇头。

不用巧儿的翻译,我也能猜出。他显然不愿意我们参观他的住所。

果然巧儿翻译道:“少主,他说不行,让我们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木屋里面传出“嘎巴,嘎巴……”急促的哭喊声,那声音带着深深的焦急和恐惧。

对面野人立马转头,神色变得极为紧张,急匆匆地爬到木屋底部,身子一弯就钻了进去。

“巧儿,那木屋里面人说什么?”我着急地问道。

巧儿回道:“少主,里面人说,炎哥哥,母嘎不行了。你快进来看看。”

“石带路,进去看看。”我果断说道。

石听完毫不犹豫,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他爬下身,灵活地钻了进去。

我把三头狼拉了过来,按住在地坐下,指着它们严肃地说道:“乖乖的坐着,别动。”

三头狼不明所以,眼睛里满是疑惑,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再理会它们,大步跟了过去,巧儿动作敏捷,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等我钻进木屋,一股混杂着草药和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屋内光线昏暗,我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这昏暗的环境。屋内四周还挂满了野兽肉,那一块块野兽肉散发出浓郁醇厚的腊肉香味。这些肉被精心地切割和悬挂,仿佛是在展示着主人的精湛技艺。有的呈现出深褐色,那是经过时间沉淀的色泽,宛如古老的勋章,记载着一次次成功的狩猎;有的还带着些许白色的脂肪纹理,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中泛着油光,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而诱人。

屋内的角落里,只有一个用几块大石简单堆砌而成的炉灶,微弱的火光在炉灶里无力地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跳动的火苗给这昏暗压抑的空间带来了仅有的一丝朦胧光亮,却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驱散这沉沉的黑暗。

炉灶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乌龟壳,上面还在冒着白白的热气,里面煮着的沸水翻腾着,不知名的草药在水中翻滚,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

只听三人都在那里啜泣着,“呱呱”“嘎巴嘎巴嘎巴”的哭声交织在一起,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无助,犹如一首凄惨的哀歌在这狭小的木屋里回荡,让人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悲凉。此刻,他们三人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全然没有发觉石、巧儿和我的到来。我走过去,借助那昏暗的一点点火光,慢慢地走到躺着的野人跟前。我蹲下身子,缓缓地伸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气息,就连心脉的跳动也极其微弱。

三个男野人应该是悲伤过度,他们都在旁边趴着低头痛哭,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他们的哭声悲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直到我说话,他们才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突然多了我们三个人,满脸的不可思议,嘴里“嘎巴嘎巴嘎巴”地叫着。

在这昏暗狭小的木屋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三个人同时像疯了一样,嘴里“嘎巴嘎巴”地叫着,双眼通红,不顾一切地都要向我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和巧儿眼疾手快,石猛地一把就将其中一个男野人紧紧抱住,巧儿也迅速出手,拼尽全力控制住了另外两个野人。

然而,被石抱住的那个野人激烈反抗,石和他瞬间扭打起来。两人的力量仿佛要将这小小的空间撕裂,他们激烈的动作使得周围的一切都跟着遭殃。瞬间,木栅栏被两人扭打的架势打得东倒西歪,藤木一根根地掉下,木头也一根根地掉落。就在这时,木屋都快被他们两个折腾倒了,整个屋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我心急如焚,急忙跟巧儿说:“巧儿,跟他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帮忙救他们的同伴。”男野人听到这话,才和石收了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木屋直接坍塌了。我当机立断,抱起躺着的母野人,一脚踹开木栅栏,钻了出去。几个人也跟着迅速跑了出来,身后的木栅栏倒塌了,“砰”的一声,扬起一阵尘土。

我出来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母野人平放在草地上。母野人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那兽皮的毛柔软而蓬松,却也掩盖不住她微弱的气息。我急忙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我的双手紧紧交叠,有节奏地按压着她的胸口,每一次按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划过我的脸颊,滴落在草地上,瞬间消失不见。我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跳如鼓,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外面坐着的三头狼,原本安静地趴在地上,眼神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当看到我抱着母野人出来时,它们瞬间兴奋起来,欢快地站起身,摇动着尾巴,高兴地冲过来围在我身边。

它们矫健的身躯灵活地穿梭着,带起一阵微风。那灰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的光芒,狼眼中流露出亲切与喜悦。它们一边围着我打转,一边低声呜咽着,似乎在询问母野人的情况。

狼大,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我的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表达着对我的依赖和信任。另外两头狼则在旁边跳跃着,时不时地用鼻子嗅一嗅母野人,显得十分关切。

三人红着眼睛,灰头土脸的,那模样仿佛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狼狈归来。他们的头发凌乱不堪,沾满了尘土,脸上一道道黑印子交错纵横,像是未干的泪痕又像是战斗的痕迹。他们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中喷射出的怒火,仿佛能将我瞬间燃烧殆尽。那瞪大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眼眶似乎都要被撑裂开来。

好几次,他们如同发狂的猛兽,不顾一切地想冲上来,四肢疯狂地挥舞着,试图挣脱巧儿和石的阻拦。他们的身体剧烈扭动,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嘴里不停地“嘎巴,嘎巴”破口大骂,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我持续不断地进行着心肺复苏,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我内心焦急的祈祷。母野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可我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三个愤怒的野人也渐渐安静下来,目光紧张地盯着我和躺在地上的母野人,他们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就在我感到双臂快要麻木的时候,母野人突然轻咳了一声,我的心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我更加卖力地继续施救,口中不断地给她鼓劲儿:“坚持住,一定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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