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啦,阿姨随便用!”
余妈妈拿竹尺给白梦寒和小花量了尺寸,认真记录在本子上,上次给白梦寒做衣服都没有量尺寸,是她根据余晚晚的尺寸做的。
“咳咳咳!”
堂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余晚晚丢下手里逗蚂蚁的棍子,跑着进屋去。
“水壶里是给你爹熬的沙梨水,止咳的,给他倒一杯。”
余妈妈伸着脖子,大声吩咐进屋的余晚晚。
没一会儿,堂屋里又传来一阵呕吐声,余晚晚苦着脸跑出来拿铁锹铲了土进屋,把她爹吐了一地的脏污盖上,再用扫帚扫了铲到门外的菜地里。
“怎么又吐了?”
余妈妈拍拍腿,把沾在身上的碎布屑拍掉,动作间衣袖卷起,白梦寒看到她胳膊上有大片青紫。
“沙梨水喇嗓子,妈,你熬沙梨水的时候没放糖吗?”
余晚晚抱怨一句,把铁锹靠墙放好。
“家里哪有钱买糖?”余妈妈神色尴尬,“梦寒,今天阿姨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趁早回吧。”
“阿姨再见!”
白梦寒叫来小花,趁余妈妈没注意,悄悄把一张大团结压在她纳了一半的鞋底下面。
“姐姐,你记得回家的路吗?”
小花蹦蹦跳跳,不时揪一朵路边的野花。
“记得,就顺着这条土路一直走就好了。”
白梦寒把小花揪下来塞到她手里的花整理在一起,用一根狗尾巴草绑起来。
等到了公交车站牌下,白梦寒手里已经有了一大把野花。
带回去也没法养,索性坐在车上把野花编成两个花环,一人头上戴一个。
“接着!”
薛灼推开门,把一个大包扔进沈随安宿舍。
“这是什么?”
沈随安没有伸手去接,任由那包东西掉在地上。
“陪祝妤逛洋行的时候,碰见梦寒了,她挺喜欢这件衣服,站了半天没钱买,一步三回头走了,看得我这心里呀,心疼极了,”薛灼夸张地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忍痛的模样来,“于是我就用你给的钱,把这衣服买下来了,以后不用找我还钱了啊!”
这件衣服一百三,从沈随安手里借了二百,他轻轻松松昧下七十块!
沈随安把地上那一包捡起来放在椅子上,问他:“她还看上了什么东西没舍得买?”
“没了,就这件衣服。”
薛灼抱臂靠在门框上,吊儿郎当吹一声口哨。
沈随安撩起眼皮瞪过来,他笑着道:“赶紧把衣服给人家送回去吧,记得告诉她是我买的啊,用你的钱,以我的名义。”
“嗯。”
沈随安开车进大院,看见前面路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路上蹦蹦跳跳,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
沈随安长按喇叭,汽车鸣笛声吓得白梦寒扯着小花往路边跑。
一回头发现车上坐的是沈随安,白梦寒气得双手叉腰,凶狠地冲他龇牙。
沈随安慢慢把车开过去,放下车窗训她:“走个路还不消停,在路中间蹦蹦跳跳,你自己说危不危险?”
“那你也不能故意吓唬我们呀。”
白梦寒不服气,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我没吓唬你们,我是警示你们,以后走路不要走在路中间,太危险。”
沈随安一脚油门把车开走,留下白梦寒气得跳脚。
“小花,回家之后不许理他,听见没有?”
白梦寒试图教唆小花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一起孤立沈随安。
“嗯,不理他。”
小花现在对白梦寒,可是言听计从,根本不问为什么。
白梦寒和小花无视站在门口的沈随安,低着头快速跑进院子里。
“梦寒。”
白梦寒假装没听见,继续往里走。
“再走一步,你的新衣服就没了。”
新衣服?
白梦寒脚步一顿,半信半疑地回头。
沈随安送上一个大包,白梦寒一手拿过来,当着沈随安的面打开。
“这件大衣……”
这是她看中又没钱买的那件大衣!
“谢谢哥哥,你人真好,我不应该说你是活爹,你明明就是活菩萨嘛,心地善良、普度众生,担得起字典上所有的褒义词。”
白梦寒毫不吝啬地夸他。
饶是沈随安稳重,嘴角也忍不住悄悄勾起。
“这个送给哥哥!”
白梦寒拿下戴在头上的花环,踮脚扣在沈随安头上。
沈随安拉下唇角,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他头上的花环和他的冷脸形成鲜明的对比,花环戴在他头上,有几分滑稽的可爱。
沈随安把花环从头上拿下来,到底是没有随手扔掉,被他摆在书桌一角,进门就能看到。
“哥哥,有件事要跟你说,何司令把我妈妈留下的房子给我了,等我的户口迁过来,房子过户之后,我就要搬走了。”
“好,到时候我帮你搬。”
困扰自己的噩梦要走了,沈随安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可是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以后咱俩就没有关系了哟,我的户口在白家,你的户口在何家,你再也管不到我了。”
白梦寒得意地摇头晃脑。
“我的户口不在何家,在老家。”
“老家?你老家在哪啊?”
白梦寒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老家。
“在瑞溪,那是一片荒芜贫瘠却生机勃勃的土地。”
白梦寒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估计是作者虚拟的吧,白梦寒并不纠结这些。
白梦寒:“希望有一天我能到你的家乡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说起家乡,沈随安脸上满是怅惘:“那地方很神奇,你嫌它荒凉想摆脱它,真正走出来之后,却又总是忍不住思念它。”
白梦寒眨眨眼睛,心头泛起酸涩,她也想家了。
沈随安没有在家住,吃完饭就开车回部队住宿舍了。
在家里睡总是做噩梦,还是回去住宿舍好,能一觉睡到起床号响。
白达海买好车票,找到白梦寒说要带她回去开户口迁移介绍信。
“不用了舅舅,哥哥已经托朋友办这件事了,我正想去找干妈给你打电话说这件事呢。”
车票算是白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退。
“那敢情好,省得咱再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