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训练有素的人一左一右站好,同时抬脚踹在门上,门板“哐当”一声,砸在墙上。
冯岩带着女同志姜露先冲进去,苗强和另一位男同志紧随其后。
王全生和张月梅哪见过这阵仗,两个人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白梦寒提醒道:“人在这里。”
姜露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表明身份后试着询问那个女人:“这里总归是不安全,我们先带你回派出所好吗?”
“啊……”
女人摇头,脏兮兮的双手胡乱扒拉着头发盖住脸。
“她好像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脸。”
白梦寒发现端倪,她一直低着头,要么就是双手捂着脸,好像十分抗拒别人看她的脸。
“别废话了,带回去再问!”
苗强是个急性子,追踪人贩子半年,早就让他窝了一心的火,好不容易让他发现了这点线索,他一刻都忍不了,只想赶紧把人带回去好好盘问一番。
人贩子跟丢了,或许这女人能作为突破口,让他揪住人贩子的小尾巴。
如果这女人记得人贩子的长相和窝藏点,那抓捕人贩子,就轻而易举了。
冯岩也觉得在这里继续问下去没有用,他叫过姜露,小声交代她:“你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尽量让她配合我们的工作,当然,如果她不配合,我们也可以采取其他手段。”
“好!”
姜露再一次和女人沟通,女人依旧躲着她的视线,不愿意跟他们走。
冯岩不再犹豫,果断让苗强把她扛到车上。
女人不断挣扎,另一位男同志配合着苗强,把她按在后座上。
冯岩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沈随安和白梦寒让冯岩先走,他们自己走回去。
至于王全生一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买卖人口,自有法律会惩罚他们。
把几个人送回派出所,冯岩叮嘱苗强先盘问女人的基本信息,叮嘱之后,他又开车返回胡岭村,接上沈随安和白梦寒之后,也没忘了把王全生一家三口带回来。
……
冯岩觉得大伙都不对劲,他只是回胡岭村带回王全生一家,怎么一回来,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对,没错,是同情!
尤其是平时和他关系好的哥几个,还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坚强。
“不是,坚强个锤子啊坚强?出什么事了要我坚强?”
冯岩受不了,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反问。
“唉,你,你还是自己去问询室瞧瞧吧,不过,不管看到什么,你都别激动。”
“去你的,一天天净卖关子!”
冯岩一头雾水,拔腿往问询室去。
越走他这心里越不踏实,心跳一下比一下快,“扑通、扑通”,炸雷般响在耳边。
手搭上门把手,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
门开了,坐在里面的苗强看到他,一下子站起来,凳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岩,岩哥,要不,你待会,待会儿再来?”
苗强结结巴巴,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神色。
“你怎么跟见鬼了一样?我很吓人吗?”
冯岩不爽极了,一个两个不对劲就算了,一个个全都这个死样子,看着就烦。
“走,走!”
姜露怪异地扯扯苗强的袖子,推着他出去,路过冯岩的时候,姜露脚步一滞,面带不忍地别开头。
“不是,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
冯岩自言自语一句,烦躁地甩上问询室的门。
冯岩坐到苗强刚才坐的凳子上,伸手翻看姜露做的笔录。
受害人:谭云。
谭云?
谭云!
冯岩心头一痛,手上脱力,拿在手里的本子“啪嗒”掉在桌子上。
“小云?”
冯岩横冲直撞跑过来,桌椅被他撞得东倒西歪,文件洒落一地。
冯岩跨过文件,扶住谭云的肩膀,温柔地拨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眼泪一滴接一滴,在谭云手背上摔得四分五裂。
谭云始终低着头,任冯岩如何恳求,都不愿意让冯岩看她的脸。
“丑!”
谭云手指蘸着冯岩的泪水,在冯岩手心里写下这个字。
冯岩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觉得,冯岩的泪水烫得她手背发热发疼。
“不丑,”冯岩拉起谭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哽咽道,“小云在我心里特别漂亮,给我看看你好吗?我做梦都想再见到你。”
谭云摇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冯岩固执地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撩起衣角擦擦眼泪,温柔地伸手摩挲谭云的脸。
不是记忆中光洁嫩滑的手感,他摸到了很多凹凸不平的长条状伤疤。
冯岩心中一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的小云,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虐待?
“小云,不怕了,不怕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咱们回家。”
冯岩打横抱起谭云,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珍之重之地把她抱到车里。
苗强追在后面:“我还没问完呢,岩哥……”
“唔唔。”
苗强嘴巴被姜露捂着,彻底丧失话语权。
车上,谭云紧张地攥紧双手,冯岩无论说什么,她都闭着嘴默不作声。
冯岩知道她嘴巴受伤了,说不了话,所以他也不强求,没指望谭云能回应他。
他只是忍不住,想把这两年来压在心底的思念,全都倾诉给她听。
回到家,冯岩扶着谭云下车。
谭云握着他的手,慢慢从车上下来,冯岩带她进门。
“你先坐,我去烧水给你洗漱,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等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咱们再聊。”
冯岩像以前一样,拍拍谭云的手,进了厨房烧水。
谭云局促地坐在椅子上,透过泪眼去观察自己和冯岩的家。
多温馨的家啊,如果没有两年前那场意外,或许他们的孩子,现在就坐在她腿上牙牙学语……
厨房里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吸吸鼻子,抹一把眼泪擦在衣服上。
“小云,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