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老虎并不好吃。
尤其是加了各种药材的烹饪,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难忘的古怪味道。
但即便如此,苏暮还是强忍着难以描述的口感,将大半锅炖肉都吃了下去。
就连汤汁都没有剩下一滴。
晚饭过后,他捂着肚子返回卧房,靠坐在木椅上许久都不想动弹。
从最初的昏迷中苏醒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吃饱到撑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美好,不由得让人忘记了许多烦恼。
苏暮一杯杯喝着茶水,用以缓解嗓子的干渴。
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一股股热流,正在从胃囊中不断升起,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发热,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大火炉,即便开窗吹风都不能将这股燥热压制下去。
除此之外,就连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的亢奋。
甚至还出现了若有似无的杂音,仿佛有人在身旁呜咽哭泣,又近似于轻微症状的耳鸣。
苏暮闭上眼睛,凝神静听,却发现它忽远忽近,忽隐忽现,根本无法确定声音的源头所在。
直到体内热流悄然升起,按照桩法路线蜿蜒游转,这种感觉才倏然散去,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难道是北风穿山过境,在附近形成气旋,而我在修习桩法后感知变得敏锐,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类似于幻听的情况?”
苏暮过去将窗户关好,一边默念桩法口诀,一边将身体不断下沉,缓缓摆出织布起手式。
“陈先生做的加料虎肉虽然难吃,却和之前进步的血食药粥有很大不同,除了能够补益亏空的身体外,似乎还有着强化筋膜,增加聚气的功效。”
“开脉引气,凝聚筋膜,运气发力。”
屏息凝神片刻,他蓦地向前迈出一步。
双手十指飞快穿梭,似是在指间编织千丝万线,连带着身体都变得柔软灵活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暮的动作越来越快。
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只蜘蛛,在房间内辛勤劳作,喷吐丝线编织成网。
不知道多久过去。
他陡然顿足踏地,犹如钉子定在原地。
双臂左右分列身前,犹如虚空怀抱磨盘。
顺向拧动,逆向反转。
聚气于筋膜之中,化作热流循环往复,最终将劲力汇入双手掌心。
却又在最后关头引而不发,犹如在出口处垒砌了一座大坝。
如此演练十数遍后,推磨式陡然变化。
苏暮提膝滑步,上下微微起伏。
宛若分波踏浪,在卧房内连连闪动。
唰!!!
忽然,他双臂如镰挥出,便在此时将运转至掌心的的气尽数引爆。
虚空中陡然荡开一道波纹,同时炸开一声巨响。
犹如在房内点燃了一枚巨大炮仗。
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
还有汹汹热浪,瞬间充斥了整个卧房。
咔嚓!
苏暮站直身体,猛地眯起眼睛,看着身前的桌面破碎裂开,分别朝着左右倒下。
桌上的笔墨纸砚掉落一地,又发出连串的噼里啪啦声响。
“虎肉加药,果然有效。”
“就是弄出来的动静太大,看来以后再演练桩法,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他抹去手臂掌心渗出的汗水,来不及去回溯刚刚修习中的得失,便毫不犹豫打开窗户通风散热,然后迅速掰断木榫卡扣,放倒了靠在墙上的书架。
做完这一切后,仅仅过了片刻,便有急促脚步声响起,苏承山和郑裕霞急匆匆赶了过来。
但比他们更快的还是陈峘。
苏暮刚刚打开房门,人就已经到了屋前。
“书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倒了,就连桌子都差点儿被拦腰截断。”
“没事儿,我没受伤,就是被吓了一跳,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还好我最近修习桩法,身手比以往变得敏捷,不然怕是要在看书时被狠狠砸到背上。”
苏暮开口解释,任由郑裕霞将他拉过来细细检查身体。
确定没有受伤后,她才长长舒了口气,将目光从自家儿子身上移开,转头看向作为“罪魁祸首”的书架。
“当家的,我记着暮哥儿房里的家具都是苏老六帮忙选材打造,当时还给了他足够银钱,结果他就是这么糊弄我们的?
是不是当了个小小的保长,就让他的尾巴翘上了天,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才能有的今天?”
苏承山温言安慰了几句,转过身就变了语气,铁青着脸对刚刚赶来的丫鬟道,“明天早上你叫老六过来一趟,我倒要看看他该作何解释。”
吩咐完后,他冲着陈峘一拱手,“多亏了陈先生教导暮哥儿修习桩法,我看后面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