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面前,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几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又揉揉眼,想要看清黄羊究竟在哪,可惜瞅了半天还是啥也没看到!
包图见他一脸惶惑的样子,噗嗤一笑,提起马鞭,压低声音,“兄弟你往那边看!”
孙建平这才看到就在自己的正前方五百米左右的位置,茂密的高草间,趴着一群过夜的黄羊!
诶嘛我这眼神……
宝力德老爷子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很有默契的分成三队,从三个方向向黄羊群包抄过去!
孙建平紧紧跟着包图大哥,催动胯下乌龙马,从左侧迂回!
整個行动非常安静,经过严格训练的蒙古马表现出了极其优良的作战素质,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匹马发出嘶叫或者怪异的声音!
而乌龙马……
这家伙非常调皮,牠看清楚大家伙要干啥,还想着叫上两声给黄羊通风报信!
“安静安静!”孙建平察觉爱马的小坏心思,拍拍牠的脖子提醒牠不要乱动!
乌龙马虽然顽皮但听话,只是甩甩尾巴表示些许的不满。
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黄羊群也开始变得惊慌起来,不少黄羊都察觉到了身边的异常,纷纷站起身,竖起耳朵,警惕看着身边不断靠近的人和马!
终于,一只长着两根长长羊角的硕大黄羊站在高处,发出报警的声音!zuqi.org 葡萄小说网
黄羊群顿时像炸了窝的鸟雀一样轰的一声都站起来,顺着包围圈的缝隙疯了一样往外跑!
砰砰砰!
枪声也在第一时间响起来!
这个群的黄羊足有三四千只,奔跑起来就像一片片飞翔的黄色云彩,孙建平眼睁睁的看着牠们紧贴着乌龙马的身边擦过,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
乌龙马也是一脸懵!
然后这货就兴奋起来,使劲挣着缰绳,想要和黄羊们较量一下谁的脚力比较快!
孙建平不得不在牠脖子上拍了一下,让躁动的儿马子安静下来!
这一天天的!
和黄羊俩来劲了!
配马的时候咋没看你这么兴奋!
一副衰得不行的死德行!
身边枪声大作,张子义也拔出随身携带的大镜面,连瞄都不用瞄,啪啪啪,弹无虚发,直接撂倒了三只公黄羊!
“张叔好枪法!”
包图竖起大拇指!
张子义得意笑笑,接连开火,每声枪响必有黄羊倒地!
孙建平见状也掏出自己的插梭盒子炮,砰砰开了两枪,子弹呼啸着从黄羊身边飞过,除了把黄羊吓得一激灵,连人家一根毛都没伤到。
孙大发明家无奈挠头!
看来会打固定靶不算什么,移动靶才是见真章啊!
他只得收起枪,翻身下马,将打死的黄羊都拖到一块,包图也跳下马,看到有没死的就按住脖子,在大动脉上划上一刀放血。
天渐渐亮了,这场清晨爆发的杀戮以人类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草原人虽然不懂什么叫做生态环境保护,但他们始终恪守古训,不打小的,不打怀孕揣崽子的。
黄羊都是趁热剥皮,掏出内脏,孙建平看到红褐色的黄羊肝脏,就想起去年在林子里吃狍子肝的经历。
“来兄弟帮个忙!”
包图招呼他过去,孙建平急忙嗯了一声,大步走到勒勒车前,帮着他抓住黄羊皮的一脚,像给苞米剥皮一样往下拽。
伴随着咝咝啦啦的声音,黄羊皮被一点点剥下,与皮肉粘连的是一片片白花花的网油,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白光。
很快,一百多只黄羊都被处理成了羊酮体,羊皮也不浪费,都装上车,准备卖给羊毛厂鞣制成皮子。
众人说笑着,骑着马往回走,后面两辆勒勒车上堆满了黄羊,孙建平扭头一看,却见那只头上长着大角的领头黄羊正站在远处一个小高坡上,目光盯着这群猎人,呦呦的悲鸣声随风传来,听得他心里很不舒服!
杀戮……
本就是草原上习以为常的事情!
太阳出来了。
金黄色的草地上满是浓重的白霜,被太阳一照便化成了水,把乌龙马的马蹄子都打湿了。
没能撒欢奔跑的乌龙马心情很不好,回到扎赉特部落后抬起蹄子给主人看!
孙建平只得找了条毛巾给牠擦了擦,这一幕恰巧被娜仁花嫂子看到,她也忍不住笑,“建平,你这匹马够娇气的。”
“可不是,两米多高的大个子,却是个小孩心思。”
孙建平笑着拍拍乌龙马的脑袋,这货把头扬起来,可不得有两米高!
自己得高高举起手才能摸到牠的耳朵!
吃过早饭后,他们准备踏上归程,马车上早已被包图放了十只黄羊,还有那袋从羊毛厂拿回来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羊毛。用绳子捆上,免得路上颠簸。
娜仁花叫过小豆丁,最后给牠喂了一顿粥,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狗,她的心里蛮不舒服。
小家伙从草原去了农耕区,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大哥我们走了!”
孙建平叫过小豆丁,小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要离开哺育牠长大的草原,迟疑着往前走了一步,又扭头看了娜仁花一眼,汪汪叫了一声。
娜仁花鼻子一酸,干脆转过身去,装模作样收拾东西。
“嗷……”
小狗被女主人冷落,灰溜溜跑到孙建平身边,转动小脑袋,看看蒙古包,再看看大草原,羊群牛群……
像一个即将远行的游子一样,想要把一切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
一辈子也不忘!
“走啦!”
孙建平抱起小狗,小狗赖赖唧唧的把头钻到他怀里,两只小前爪捂住脸,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马车碾着枯黄的秋草,渐渐远去了,娜仁花这才站起身,望着远去的马车,使劲挥了挥手。
这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回来……
路上又遇到了那辆打草车,孙建平停下来,笑着走过去,拦住打草车,未曾开口先递上一盒烟。
张子义、王连生和曹春贵看得一头雾水,远远看着孙建平和打草车聊了有一会,最后握了下手。
“建平你这是干啥?”
张子义好奇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他们的拖拉机证是咋考的,富才这都考完有一阵子了,也还没开上车。”
孙建平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啊,富才都拿到证了,按理说该上车实习了,回去我得去公社问问!”
张子义一拍大腿,可不是咋的!
别到头来学了证,开不上车!
叫人笑话!
下午的时候,宝力德老爷子正带着部落里的老少爷们们割草,给牲畜存储冬草,远远看到远处驶来一辆拖拉机,悬挂犁后边挂着一台打草设备。
“老爷子,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孙建平的?”
拖拉机手跳下车,冲宝力德吆喝一声,宝力德愣了一下,“有,有这么个人,咋了?”
“他让我过来给你们打草!”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