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忽然想起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上门,原来是周秀芬眼馋她买的贵重礼物啊,难怪礼物拿得比谁都快,做的饭菜却让人难以下筷。
一盘土豆丝,一盘炒时蔬,一盘西红柿鸡蛋,再来一个紫菜虾皮汤,卖相差就不说了,口感简直就是黑暗料理。
余夏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恍如噩梦,自己当时一定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送上门被人羞辱。
就算是农村,也没这么招待客人的。
她本来是不打算搭理这个市井泼妇的,偏偏周秀芬非要在她面前臭显摆。
“哟,这不是小余吗?这么巧!看你这样子憔悴了不少,这两天挺伤心吧。哎,谁叫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工作又出色呢!阿姨劝你还是要想开点,逸文跟小慧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外人是拆不散的。对了,今天逸文要带着小慧来家里吃饭,你们都是年轻人,你帮阿姨参谋参谋,我做三道素菜,两个小荤,两个大荤,外加一荤一素两个汤再来一道甜品够不够?”
周秀芬眉飞色舞地说着。
在余夏看来,她就是在挑衅,她就是在说:我就是差别对待,我就是看人下碟,你能拿我怎么样?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余夏撇了一眼她的购物车,嘴角噙着礼貌的微笑,“阿姨难得慷慨一回,买了这么多打折菜呢!不过阿姨你还是别浪费食物了。万一朱云慧不知道你厨艺差,还以为你做了一桌猪食给她吃呢。”
周秀芬顿时气的脸都变形了,“你胡说什么!逸文从小吃我做的饭菜长大的,从没说过不好吃。”
余夏挑了挑眉,笑得张扬明艳,“你猜江逸文为什么每天都要加班到八九点才回去呢?”
周秀芬眼睛一瞪,母夜叉似的指着余夏骂了起来,“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竟敢在我们母子之间挑拨离间!我儿子就是受你的蛊惑才成天不着家吃饭。不过幸好老天有眼,我儿子看清你这骚货的本质,抛弃你了!”
余夏忍不住要为她鼓掌,“能把你儿子脚踩两条船,临时悔婚另娶她人的渣浪贱之举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我也只服你了。”
也不知道是被她逼急了,还是周秀芬的三观本就扭曲,竟然口不择言起来,“就算一脚踏两船又怎么样?那是我儿子有本事,小姑娘才会眼巴巴往上凑。你这贱蹄子不也没羞没臊地缠了他三年吗?”
她扯着嗓门喊的时候,神情竟然还有几分得意,丝毫没注意到超市里的路人看她表情充满了鄙夷。
余夏捂了捂耳朵,做出一副惊骇的样子,“说话别大声,我怕狗!”
“噗嗤!”围观群众冷不丁被她给逗乐了。
周秀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抄起购物车里的一把青菜就要往她身上扔。
余夏一脸云淡风轻,“虽然是打折菜,一把好像也要三块钱呢!”
周秀芬狠狠咬着牙把青菜放了回去。
余夏看着她那张比便秘还难看的老脸,一天的快乐都有了。
晚上的时候,余夏接到了母亲苏清女士打来的电话。
“闺女,上次听你说要准备领证了,什么时候把女婿带回来让我跟你陈爸看看?”
余夏扣着美甲上的小装饰,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啊?”苏清有点诧异,毕竟女儿谈了三年了,怪可惜的。
“那个……没事,没关系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鸭子满街跑……咳咳,我是说男孩子。对了,我们这儿最近来了一批优秀的鸭……呸呸呸……男孩子,都是博士、硕士,有几个长相也很出众,等你哪天回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可别。等会儿那些高材生都被你抓壮丁的声势给吓跑了。到时候乡镇村里的领导都得找你麻烦。再说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余夏插科打诨地说道,到底没敢把她闪婚陌生人的事情说出去,怕吓着种地的老母亲。
“对了,你要不要在江城买个房?你有空的时候去新开的楼盘看看,大概多少钱?”
余夏吓了一跳,“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知道江城房价多少?”
苏清的语气轻飘飘的,“咱们家不差那点钱。”
“对对对,不差那点钱,差的是大头那部分。我上个月已经把钱转过去了,你们别总想着省钱,尽管花就行了。还有陈拽的学习你们也上点心,现在还是需要个大学文凭傍身的。”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要不你说说煮熟的鸭子是怎么飞了的?”电话那头不知何时换成了一道少年老成的声音。
“小孩子瞎打听什么。不对啊,你们学校不是住宿么,你怎么又在家里?你都已经高一了,天天不上学你在想什么呢?”余夏是真的替他着急。其实她弟弟挺聪明的,就是小时候身子不好,所以常常请假在家没法去学校。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养成习惯了,上了初中高中也动不动就赖在家里,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拽一本正经:“我在想我是上清大呢?还是上京大?”
余夏气笑了,“我觉得你想得有点多了。你再不好好学习,只能继承妈的光荣产业。”
陈拽冷哼了一声,“放心吧。妈的产业有你的一半。妈说了,到时候拿一半出来给你当嫁妆。”
“……”几亩地给她当嫁妆?
余夏嘴角微微一抽:“那倒也不必如此慷慨。”
陈拽很随意地淡声道:“应该的。”
少年的语气一直都是拽拽的,直到快挂电话的时候,才别别扭扭地来了一句,“别难过。”
余夏:“嗯?”
陈拽:“鸭子飞了就飞了,可以好好搞事业。”
余夏有点惊讶,“你是在安慰我?”
陈拽:“谁安慰你了。我是觉得你要是哭的话,丑到别人就不好了。”
余夏嗔怒:“臭小子,你说谁丑?”
陈拽答非所问,来了一句,“说再见的时候,一定要居高临下。”
余夏:我甩了他一巴掌。”
陈拽:“这还差不多。打疼了吗?”
余夏:“你忘了我跆拳道黑带吗?他应该挺疼的。”
陈拽:“我说你的手。”
余夏眼眶有点湿润,嘴角笑得无比明艳,“臭小子,你长大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