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使本就治疫有功,那一世衣食无忧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保障,比不上她的功劳。而且这事对她来说过于危险,她也未必甘愿,皇上不加以奖赏,反而又将其置身危险之中,冷宫那是什么好去处,小心害了人姑娘。”太后不太赞同皇上的想法。
“朕会派人暗中看顾的。”皇上见机补充道。
太后想了想,还是说:“况且这姑娘还立了大功,你打算怎么把人送入冷宫?她可不算后宫嫔妃,犯事也去不了冷宫!”
皇上踌躇不语。
太后一见就知道自个儿子又在想什么,皱眉说道:“你想收入后宫?”
“即便办不成月嫔一案,由她来照顾小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皇上瞄了一眼太后的脸色,见太后不惊不喜,心中大定。
“罢了,这后宫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你既然打算收了她,可曾问询过她人意见,虽说只一介小小的女官,但有见识的女人都不要小觑了,别徒惹是非。”太后是草原来的女人,她们那崇尚自由与力量,又经历过宫廷斗争,所以她比常人更懂得尊重和人心。
皇上摸摸鼻子,心虚道:“尚未。”
太后暗暗白了他一眼,又觉得不端庄,趁没被发现又收敛起来。
皇上自从皇后对他失心以来,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看到稍微感兴趣的女人就想纳入后宫,要不是自个儿子,她都挺看不上的。
她家太上皇就不这样。
“我还是觉得不妥,将有功女子纳入后宫哀家不反对,但是将她再贬入冷宫,不说那姑娘心怎么想,就是朝臣跟受恩的宫人又该作何感想,你是知道派人只是查案,但是外人未必知晓,未免有损皇帝你的声誉。”太后思索一会,还是觉得此法不妥,劝诫皇帝莫要干此荒唐事。
皇帝想了一下,觉得太后言之有理,反省道:“是儿子思虑不周了,儿子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哀家是看你是近日进后宫次数少了吧。”起了心思,所以才见一个好姑娘就想收入宫中。
太后多瞧了皇上几眼,发现他眉宇间多了皱纹,眼下带青,想想便罢了
“左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皇帝喜欢就收了吧,哀家老了,不便劳心劳神,但是哀家总是站在你身后的。”
“谢皇额娘!”
“幼清最近怎么样了?”太后拿起一旁备好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随口问道。
皇上低头不语。
“你没去看她?”太后冷眼看去,说道:“紫晴来报,皇后风寒病重,已有数日。”
“儿子……知晓,但是,皇后不愿见朕。”皇上语气微弱。
“夫妻俩,没有过不去的坎,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们总这么冷着,于社稷江山不利,还有皇贵妃既然有孕,掌宫职权是不是要想想由谁代管较好,皇后是病重已久了,宫事不理,自顾不暇的。”
太后苦口婆心地劝着,幼清同皇帝是自小的情谊,从小就在她眼下长大的,两人因为些许龃龉这么僵持着总不是个事。
“哀家知道幼清性子傲,也没少劝,你贵为皇帝,也同样傲气,真不知道拿你们俩怎么办?”太后叹息。
“朕……不是没服过软,她不肯,朕也没办法。”皇上也表示他很无奈。
太后又叹息。
“月嫔的事不要在皇后那提起。”太后提醒皇上。
皇上蹙眉回道:“知道了。”
“宫权的事呢?”
“齐妃性子不够稳重,柳妃一心礼佛,静妃倒是挺稳的,但是弘瑄还年幼,正是需要额娘在身边照顾的时候,且她诸事不欲沾染的,怕是也做不来,其他人资历不够,难以服众,不若皇额娘暂代几个月?”
“别,哀家管了大半辈子,听见这事就烦,你说说你,进了那么多女人到后宫,有事了一个抗事的都拉不出来,光好看也不顶事,待今年事毕,来年从世族大家挑几个能干的女子进宫吧。”太后一听顶岗就头疼,好不容易退休了,别想拉她干活。
皇上幽怨地看着他的老娘:……刚刚是谁说是他后盾的。
“那便还由皇贵妃掌管,但是静妃齐妃协理吧,无大事都不要打扰皇贵妃养胎,其他的有静妃齐妃分管。”皇上揉揉太阳穴,相当烦恼。
“柳妃闭宫三年,还不打算出来吗?”太后瞅了一眼皇上,暗骂都是皇帝的风流债,净招惹这些性子倔的女人,撩拨了又无法善后,还处处留情,这要是她的那位,她得暴打他一顿,出够气后去五台山出家。
皇上闻言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他都快忘了柳妃闭宫多久了。
太后见之哑口无言,气得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多情又无情的种,看着就烦人,想想自己还有七篇佛经功课要做,说着便要赶人:“去去去,皇帝你该去批折子了,来人,阿月的豆浆好了没,好了让她送去给皇上乾清宫请皇上尝尝,皇上有事先走了,哀家头疼,去里屋躺躺,别让人打扰哀家。”
皇上被推搡着出门了,殿内放下了帘子,隔断了他的视线。
看着老娘把自己无情赶出门,对着还在摆动不停的帘子,皇上抽搐着嘴角,回回一说到女人皇额娘就变得暴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