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老王爷应该已经醒了。
“莲王守了一夜。”紫浮现身,跟明若邪说了一句,“王妃,要不要让陶大夫过来帮您?”
接下来的事,应该不用王妃亲自动手了吧?
“莲王府应该能找到懂些医理的人来照顾。”明若邪并不想让陶大夫过来,毕竟陶大夫年纪也大了,而且司空疾身上更需要陶大夫。
她本来以为莲王昨晚守了一夜,这个时候已经去睡觉了,不想等她到了老王爷院子,莲王还在。
“怎么不多睡一会?”
见她一大早冒着寒风过来,莲王立即就让人去给她拿手炉。
“昨晚睡得极好,现在精神百倍,不用赖床。”明若邪笑了笑,走进了屋子,“义父可醒来了?”
“尚未。。。。”莲王正想说什么,突然就看到了明若邪鬓边的那支发簪。他目光一凝,一手按在明若邪肩膀上。
明若邪凝眉。
“大哥?”
“若邪可以把这支发簪给我看看吗?”
发簪?
明若邪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把那支发簪拔了下来,递过去。
莲王接过了这支发簪,手几乎在抖。
这支赤金缠丝镂雕莲花簪胜在工艺,金丝精致,莲花栩栩如生,带着生趣。这是萧筠最爱的一支发簪,本来是被明楚绣戴在头上了,先前被明若邪略施小计外加霸道抢夺给弄了回来。
这发簪里还是中空有机关的,里面就藏着一张小纸条,当时写了一个地方,明若邪找过去时还碰巧救了夏玄契,可也没有什么收获。
这发簪很锋利,她也就一直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当武器。
刚才也是心血来潮才把它戴上的。
莲王的手指寻到了那一点儿突起,嗒地一声轻微的响声,发簪打开了。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明若邪心头也越发古怪,更是忍不住涌起一个念头来,不会是一盆狗血吧?
比如说,她娘亲与莲王少时还是青梅竹马之类的?
“大哥,”她轻声喊他,“你认识这发簪?”
莲王蓦地抬头盯着她。
“这发簪你是从何得来的?”他不答反问。
明若邪看得出他眼底有异色在流淌。
明若邪不动声色,“从静阳侯府四小姐手里挣来的。”
“静阳侯府?”
“嗯,明四小姐说,这原来是明三小姐的。”
“明静瑶?”
“大哥还知道明三小姐的名字啊。”
莲王看着她,“你对于我把发簪打开这事一点都不惊讶。”
明若邪点了点头,“是啊,你的另一层身份不是流音大师吗?眼明手巧心思细腻,这很正常。毕竟我也发现这发簪内有乾坤了,你能看出来不奇怪。”
莲王把发簪恢复,紧紧握着。他深吸了口气,看着明若邪,声音有点发涩,“若邪,这发簪可否送我?”
送他?
明若邪这会儿还真的敢肯定这发簪与他有些关系了,就不知道是不是萧筠。
但这发簪是她娘亲的遗物,她却是不能随便送人。哪怕这个人是她刚认下来的义兄。哪怕这义兄已经送了她不少好东西。
“不可以。”明若邪直接拒绝。
莲王有些意外,他怔了怔。
本来以为只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她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讨要。
但是他偏也没办法生她的气,反应过来之后他便改了口,“那能不能借我?”
明若邪看着他,问道:“大哥要这发簪做什么?”
莲王沉默片刻,与她说了实话,“这发簪是当年我送给一位姑娘的,我要去问问明静瑶,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支发簪。”
他送的?
“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你送出去的那支?”
“因为这里面有我刻的一个字。”莲王再次把发簪打开,拿到她面前,转了一个角度,让光线打进中空里的内壁,“看到了吗?有个青字。”
有字?
明若邪怔了一下,凑过去仔细看,果真看到了内壁里刻着一个很小的青字。
“我名韩青远,你知道的吧?”
她当然知道。
“若邪,这发簪对我很重要,借我。”
不等明若邪回答,莲王已经等不了,握紧了发簪就猛地转身要朝门外走去。
他的手臂被明若邪拽住了。
莲王下意识想要甩开她的手,他心急如焚,想立即冲到静阳侯府去,想要去问明静瑶这发簪的来历。
他心里还燃烧着一股怒火。这发簪怎么就能随意被送出手?
但是转头看着明若邪,他甚至不舍得用力甩开她。
“不用去了,我告诉你这发簪是从哪里来的。”明若邪清晰地说道,“这是明三小姐的亲娘萧筠所有。”
“萧、萧筠?”
莲王身形晃了一下。
明若邪点了点头,“对。萧筠精心收着这支发簪十好几年,在庄子生活的那些年,她典当掉了不少首饰,唯独这支发簪,她是绝对不舍得当掉的。我敢保证,这支发簪十七年来的主人都是萧筠,但是十七年前就不知道了。”
可为什么莲王听到萧筠的名字却是如此陌生?
莲王脸色发白,“十七年?”
他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有点神魂不清了,目光落在那支发簪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时,司空疾手臂上搭了件狐毛围脖,缓步而来。
见到屋里情形,他看向明若邪,带着询问。
明若邪轻摇了摇头,退开两步。莲王还恍惚着,她似乎应该给他些时间缓口气?
司空疾朝她走过来,把那狐毛围到她脖子上,“天气越发冷了,你怎么不穿多一些。”
明若邪眨了眨眼。
莲王倏地惊醒,眼神锐利地朝明若邪看来。
“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萧筠不是明三小姐的母亲吗?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明若邪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字说道:“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明三,萧筠是我母亲。”
莲王瞳孔一缩。
司空疾也没有想到明若邪会这般坦白,直接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莲王。
她倒真的是很信任莲王啊。
幸好,幸好莲王已经成了她的义兄,否则他当真有得酸的,单是明若邪对莲王的这份坦诚,就足以让他心里倒掉几瓶陈醋。
莲王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声音有点抖。
“那你告诉我,你母亲的右胸口上,是否有一枚红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