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僧人扑到了高台边,伏着身子冲着下面嘶声叫了起来,“来人,我们住持晕倒了!”
下面的御林军握着长刀, 面面相觑。
“他们在喊叫?”
这望星台建得极高,足有五六层楼,台阶是盘旋而上,高台上面,平面直径四十九步距离,宽而空。
中间立一柱,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现在风有点大,僧人们饿了近三天, 以为自己已经喊得极为大声, 实际上声音嘶哑,又被风吹散,站在地面的人根本就听得不是很清晰,只能听到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是啊,想必是受不了了,饿了渴了。”另一个御林军叹了口气。能够撑到现在才喊叫,他都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而且也很是佩服那些僧人,他们竟然还能忍着没有派个人下来询问。
没有人送水送食物上去,他们还真的就这么一直撑着。
今天他还在想着,难道说和尚们真的受了佛祖的保佑,在祈福的时候真的是可以完全不用吃喝的吗?
“皇上的旨意当真是这样吗?让他们不吃不喝七七四十九天?”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一点儿恐惧之意。
这话一出众人都默了。
皇上真的就是下了这样的旨意,要不然他们真的会不给上面送水和食物上去吗?
但是人是肉-体凡胎,怎么有可能不吃不喝活那么久呢?
三天就要受不了了, 所以皇上下的这个旨意,难道是要让和尚们就这么坐化在望星台上?
这难道是什么古怪的祭祀方式不成?
想象着那么多个和尚就坐化在高台上,风吹日晒雨淋,一日过一日,感觉有点儿不寒而栗。
“来人啊!”
上面又传来了喊声。
“我们住持他晕倒了,来人,来人——”
趴在高台边缘的和尚见底下的人一直都没有反应,没有人上来,还以为下面的人听不到,又往外探了探,但是他也是头晕眼花,往外探出了身子之后更是觉得眩晕不已。
底下御林军又抬头望上去,结果这么一看就看到那人的上身已经完全探了出来,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冲上面惊吼起来。
“师父你干什么?快退回去!”
“师父危险!!”
御林军一边叫着,一边都下意识退离高台,离得远一点去,这万一掉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直接就砸在他们身上!
“快,你们几个快上去看看!”
统领也跑了过来,这句话刚一说完,就看到那和尚惊叫一声,一头就栽了下来。
“啊!!!”
“砰”地一声巨响。
众御林军都再次飞快退开,然后眼睁睁地看到那人就这么高高地掉了下来,砸在地面上。
那一声巨响仿佛砸在了他们心头,让他们全部都僵住了,只有趴在地上的和尚头底下渐渐漫出来的血,映红了他们的眼眸。
“王爷,王妃,出事了!”
田虎匆匆地飞奔而来,明若邪已经把小圆给气走了,她走的时候还是红着眼睛眼里的恨意都要盖不住了的。
但要让她被韩临玉叫着进宫找折腾,她可真的不乐意。
刚刚和司空疾说着要不要去问问小扣子,这两天宫里是不是又折腾了什么事情,田虎就这么奔了进来。
田虎之前也是在外面查探着这几天京城里百姓们对于提税的真实想法,已经几天没有回来,现在一回就是一副神情沉重的样子。
田虎刚刚一进来,又有一个侍卫飞掠而来,“王爷!”
两人竟然是赶在一起进来了。
“说。”司空疾先看向田虎。
“行宫有护国寺的僧人死亡。”田虎先飞快地说了这么一句,最为关键的事情先说了出来,怕耽误了侍卫另一则消息。
司空疾又看向侍卫,这个侍卫也是一直在帮他打听着京城各处消息的。
“属下要说的和田大哥是同一件事。”
“田虎你说。”
既然是同一件事,那就让田虎说可能会更为清楚一点。
“皇上三天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下旨让护国寺僧人进了京城,到行宫的望星台上打坐祈福,而且并没有派人给他们送吃食,说是要打坐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方显诚心,而且还派御林军在望星台下守着。他们当真三天滴水未进,未进粒米,结果现在高台之上有僧人摔下来了。”
“死了?”
明若邪也蹭地就站了起来。
司空疾也已经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其他僧人都已经撤下来了吗?”
侍卫这个时候才接了话,“还没有,御林军不敢动,因为皇上的旨意就是不让他们上去,也不让僧人下来,现在他们要快马进宫请旨,请皇上定夺。”
“胡扯!”
“若若,走。”
司空疾立即就就牵起了明若邪的手,夫妻俩一起急匆匆地奔了出去,明若邪更是对满月说,“满月去拿我药箱,等会骑马追来。”
“是。”
满月赶紧回后院去了,已经有侍卫飞速替他们牵了马出来,司空疾和明若邪一起迅速上马,策马飞冲了出去。
“叱!”
这个时候,别的皇子未必会立即前去行宫插手这件事情,自古跟皇上祈天祈福有关的,如果不是事先做了安排,一般都不会轻易插手,因为一旦发生一点什么事情就有可能会背不起责任。
这种事情,万一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就可能会被甩祸说,要不是你阻止了他们祈福,上天怎么会怪罪,怎么会惩罚?
而且皇上旨意还没传过去呢,要是去得那么快,也不方便揣摩圣意。
如果皇上事后还要追究:为什么你们的消息这么灵通,你们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朕的一举一动呢?
但是司空疾和明若邪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多想。
明若邪是神医,她去得越早,越有可能会救回一条性命,根本就耽误不得!
骏马飞驰,带着疾风冲过了长街,快得很多人都还没有看清楚马上的人是谁就已经冲远了。
而过了一会儿,又有几骑追着再次疾驰而过。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赶得那么快?”
“刚才是谁啊?”
“没看清楚,就是这马蹄声快得让我有点慌。”
街上的百姓只是聊了几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