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邪怎么还不来?”
韩临玉拽着皇上的手,脸色苍白。
她不止吐一次,去沐浴之前她又吐了一次。
本来就敲钟得了内伤。
“朕已经让人去宣了,缙王府比较偏, 到宫里还是有段路程的。”皇上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答了她。
问题是就这么一会儿韩临玉已经问了三遍了。
明若邪又不会飞,不可能一宣就马上到了宫里的嘛。
“她真的会治这个吗?”韩临玉又怀疑起来,“她为什么会治这个?我没有听说她跟什么厉害的师父学了,她会不会是骗你的?”
“不用,她哪敢骗朕?那不成了欺君之罪吗?”皇上还真的差点儿脱口而出,说明若邪之前就给他除过蛊虫了, 这当然会啊。
好在及时憋住了。
他之前中过蛊虫的事肯定不能说出来, 要不然这是第二次了。一国之君三翻两次中蛊,传出去他尊严何在?
宫里可能也会人心惶惶的。
可是韩临玉很快又有了新的问题, “我跟她有仇,互相看不顺眼,她会不会不帮我治?只给你治?”
“她不敢。”
皇上实在是回答都回答得累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敢?她敢的事多着呢!她之前和缙王那么欺负我,也没见你怎么处置她!”
韩临玉突然就甩开了他的手,甚至还把手在衣裳上使劲擦了擦,她忽而看着皇上又十分不顺眼了,也不知道之前她为什么会答应当他的皇后!
尤其是刚吐了一场的皇上这会儿脸苍白,脸上的肉都有些松垮了,嘴角也下垂着,看起来就是一个老男人!
她为什么成了这么一个老男人的皇后?
“蛊虫会不会就是明若邪下的?”
韩临玉在厌恶皇上的时候脑子里又转了一个弯,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临玉,你胡说什么?不可能是她。”皇上按捺着不耐烦。他也很累他也很慌,他也觉得很恶心,可还得一直听着韩临玉这么咋呼着。
怎么就不能安静一会儿,等着明若邪进宫来呢?他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这两天本来就有点儿老-毛-病,头又疼了起来的,现在感觉更疼了。
“怎么不可能?除了她还能有谁?本公主来了大贞, 就跟她一个人有仇!她又是一个那么小心眼又恶毒又无耻的女人,她对本公主怀恨在心,想要害本公主,这不是很有可能的事吗?”
韩临玉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想是肯定这个猜测,越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定是她,而且本公主不能把那个钟敲响,说不定也是因为她早给我下了蛊虫!所以我才敲不响那个钟的,因为蛊虫让我虚弱了,让我没力气了,就不定还把我的福气给吃了!”
韩临玉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极大,整个人都在颤抖,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
“是她,就是她。她要害我!她都给我下蛊了怎么还会救我?”韩临玉从床上跳了下来,在宫殿里跌跌撞撞团团转,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只是极为害怕和慌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真的要害我,我肚子里肯定还有蛊虫!”
她又冲到皇上面前,一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瞪着他。
“你要救我!我是父皇最之宠爱的公主,我是澜国的公主,你要救我,要不然我就让父皇打大贞!”
皇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头疼得都快听不懂韩临玉在说什么了,但是韩临玉这样几乎等于尖叫的声音,让他心里也产生了不耐烦和厌倦。
他腾地站了起来,甩开了她的手。
“啊!”
韩临玉本来就站不稳,现在被他这么一甩,脚一扭,嚓一声,直接就摔倒在地上,痛得她又哭了。
“临玉!”
皇上看到她哭叫起来,自己也清醒过来,赶紧就过去想将她扶起来,可是韩临玉脚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痛,又直接摔下去。
皇上自己也虚浮,被她这么一拽,跟着就摔了下去。
一时间帝后摔成一团。
众宫人吓得赶紧都过来扶。
韩临玉又痛又慌又气,双手狠狠挠向了皇上,尖利地叫了起来,“啊啊啊你个没用鬼!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我都扶不起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皇后这是在骂皇上?
还骂得这么不堪?
他们都不敢去看皇上,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个什么脸色。他们最好就是不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他们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不稳了。
皇上被皇后这么骂,还没敢处置她,帝皇的威严在哪里?丈夫的尊严在哪里?反正就是丢脸到家了。
他们看到皇上这么没脸的样子,也很危险。
“韩临玉!”
皇上气得脸色发青,甩袖就出了凤仪宫。
“等缙王妃进宫,让她来御书房!”
他都不想呆在凤仪宫这里了,怕呆在这里他会真的忍不住命人将韩临玉给拖下去斩了。
要不然就是会气得按耐不住将她打入冷宫!
他刚刚册立的皇后啊,要是就这么打入冷宫那他也等于成了笑话。再说,也不好跟澜帝交代。
“小胡子,”皇上气冲冲往御书房走,身形晃了一下,胡公公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就是这一扶,皇上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你说朕是不是真窝囊?一个澜帝就让朕受此屈辱却不敢拿人怎么样。”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生出了去战一场的冲动。
大贞不能够一直这么弱,不能够一直屈于澜国之下,要不然他就跟澜国拼了。
他也得有挺直背的时候啊。
“皇上英明神武,大贞如今是国泰民安的。”胡公公哪敢胡乱应皇上这句话?
“国泰民安?”皇上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他之前确实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虽然大贞时不时就有外地官员派人来报,有天灾,有人祸,可都是在离京城很远的地方,他没有亲眼看到,没有感受到。最开始他也是一听到哪里有灾就从国库拨款过去,后来也就懒得多看这些奏折了,听多了他不高兴。
官员就直接说哪里需要灾银,他就拨一笔去,等到发现国库要亏空了,他就不再乐意拨款,只派人去看看,让人去灾地自己想办法解决。
至于京城和周围,好像一直是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