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时恒建筑所的人事, 在第二天早上十点，给邬乔打了电。
她邬乔约好了下周一报道的时间。
等电挂断，邬乔双手捂着脸, 眼神放空的盯着眼前的桌子。
她这就去时恒建筑所了？
好像比想象中平静。
但平静中又隐隐透着一股沸腾，像是平静的火山，底下熔岩滚滚。
于是周五的时候, 邬乔去了一趟天融建院。
她去办理离职。
大家她到了公司，脸上纷纷『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少人想跟她打招呼, 是一想到她董兆新恶劣的关系, 生怕被连累。
只能默默看着她收拾东西。
邬乔昨晚就下载好了离职表格, 在学校打印出来。
今天她拿过来，直接提交。
她是实习生, 只需部门领导和人事盖章, 便以离职。
董兆新并不在公司, 邬乔将离职表格拿到政部门去盖章。
但是hr却借故道：“你这离职，得先让部门直系领导签字。是董工不签字，我没办法给你盖章。”
“还有，你两天没来上班，按理说算旷工。”hr打量了邬乔两眼, 慢悠悠说：“旷工是除的。”
邬乔望着她：“天融是加班调休制, 之前了赶‘天湾’项目的进度, 连续加班了三天，都超过四小时。所以我这两天，是属于正常调休。”
hr没想到她会怼回来。
对方直接将桌子上的表格，往外推了推，险些掉到地上。
邬乔也没跟她废，直接将表格拿了回去。
好在十点多, 董兆新出现在办公室。
他一出现，所有人低头，假装专心工作，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董兆新显眼看了邬乔，不过他冷眼越过公共办公区域，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邬乔也没客气，他一进去，她就起身。
待她在办公室门上敲了两下，面没有任何动静。
邬乔也没再等，直接推。
“出去。”董兆新在房门打的瞬间，呵斥道。
邬乔没太在意他的态度，直接走到他办公桌前，说道：“董工，这是我的离职申请表，麻烦您签了字。”
董兆新抬头望她，几秒后，被气笑了。
他恶狠狠盯着邬乔：“签字？你两天没来上班，属于旷工，你早被除了。”
“董工，我觉得您最好还是签字。”
邬乔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董兆新大概也过，一小小实习生，敢这么横的。
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
现在居然还敢让他在离职表格上签字。
董兆新朝椅子上一趟，干脆道：“我就不签字，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邬乔倒也没想到，堂堂一一级建筑师，居然会是这种无赖嘴脸。
于是她缓缓将表格压在桌子上。
“董工，我倒也不是威胁你，只是你那边在酒店大堂，伸脚将我绊倒不说，还有说的那番，都被人拍了下来。”
董兆新神『色』一紧，猛地看向她。
邬乔不紧不慢道：“职场pua，歧视女『性』就业者，若是这样的视频到了网上，你猜会怎么样？”
董兆新气急败坏：“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邬乔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提醒你，离天融不是我的错。”
说罢，邬乔将桌子上的表格，往前推了推。
“所以，趁我们还能好好沟通时，麻烦您把我的离职表格签了。”
对于求职者来说，正常的离职和除，天差地别。
因下一家公司的hr，肯会看履历。
邬乔虽然不用担心工作，但是董兆新还是想在离职的题上恶心她。
只惜，邬乔早已经不吃他这一套。
董兆新显然也明白这道理，所以他只能凶狠的盯着邬乔。
许久，他拿起桌上笔筒的笔，在表格上签了字。
他一签完，邬乔就将表格拿了回来。
她满意的看着上面的签名，这才冲着董兆新微微一笑：“谢谢董工。”
她转身准备离，只是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她回头看向董兆新：“对了，希望还能到董工你。”
最好是在竞标现场再相。
到时候，她会站在胜利的一方，看着他。
董兆新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他居然看走眼了。
这么多实习生，邬乔看起来最乖巧温顺，做事也从不抱怨，任劳任怨。
他以她是只猫，谁知道，这他妈就是狼崽子。
邬乔拿着离职表格又去了一趟政部门，这次看董兆新的签名，无人再拦。
手续办妥之后，邬乔将自己手头的工作交接。
便离了自己这实习好几月的地方。
她没再回出租屋，而是直接乘地铁，返回了学校。
晚上，郝思嘉回来的时候，看她桌子上的箱子，还好奇道：“这是什么？”
“我辞职了。”邬乔淡然说道。
郝思嘉一愣：“真的？”
“骗你干嘛，”邬乔她瞪大双眼，忍不住笑道：“不去吃小龙虾，我请客。”
郝思嘉更傻眼了：“你伤心疯了？哪有失业还这么心的？”
特别是邬乔，郝思嘉是知道她事业心有多重。
“谁说我失业了。”邬乔换了鞋子，直接拽着郝思嘉出门。
两人直奔校外的美食一条街。
虽然还没到五月，但是上海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不少烧烤店的小龙虾，也已经上市。
两人特地选了摆在外面的桌子，刚坐下，服务员把菜单拿了上来。
郝思嘉把菜单递给邬乔：“今天你是金主，你来点。”
邬乔没跟她客气，拿起上面的圆珠笔，直接勾了起来：“三斤十三香，三斤蒜泥够吧。”
“爸爸，您这真是往后子不打算过了？”郝思嘉震惊。
邬乔的家境，郝思嘉多少也了解。
她从大一始，就是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整宿舍她最忙。
虽然后来她一直拿奖学金，又有兼职，经济状况缓和，也不像一般女生那样大手大脚。
郝思嘉忍不住道：“你真失业了吗？”
“确实失业了，”邬乔又在烧烤区域勾了几样素菜，这才说道：“不过我又有新工作了。”
郝思嘉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
随后，她好奇道：“你新公司是哪所？”
“时恒事务所。”邬乔想了想，还是实实说。
郝思嘉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张了张嘴，道：“时恒？是我知道的那时恒吗？”
邬乔眨了眨眼睛，点头，表示肯。
“就是上次在我们学校办建筑展的那时恒？”郝思嘉再一次确认。
邬乔叹了一口气：“对，就是那时恒。”
“妈呀，难怪你请我吃小龙虾，”郝思嘉玩笑的说道：“我得让老板再加两斤。”
郝思嘉自然是在玩笑，不过很快她就道：“你怎么会进时恒的？我听说时恒特别难进，虽然我们学校也很牛，但是我听说他们更偏爱国外建筑名校。”
“偶然机会。”邬乔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模糊带过。
好在店的服务员，将两大盆小龙虾端了上来。
两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小龙虾吸引。
剥虾剥到一半，郝思嘉举起手中的饮料：“来、来，了你能进入时恒，干一杯。”
邬乔跟她碰了下，仰头喝了一口气。
郝思嘉望着她，感慨道：“我听说我们的学姐学长，毕业之后，很多人都改了。特别是女建筑师，那么少。邬乔，你是我过最专注、最努力的人，所以我就祝你……”
她顿了下，终于朗声喊道。
“早晚有一天，比程令时那样的建筑师，还出名。”
邬乔：“……”
周一早上，邬乔搭乘地铁，早早来到时恒建筑所所在的金贸大厦。
这处于上海的核心商业区域，一大清早，各种穿着正式的人，来往于大楼之间。
金贸大厦进出都需刷卡，邬乔没有，只能先在前台登记。
就这样，前台还是让她等了一会儿，直到打电时恒的人事联系上，确认她的身份，这才放她上去。
不得不说，比起天融，时恒光是在办公楼的环境就打败了。
天融的办公楼虽也不差，却没奢侈的放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
时恒在二十一楼，据说他们占据了整二十一层。
因是早上高峰期，电梯排队还浪费了点时间。
邬乔到时恒门口的时候，正是九点钟。
她走到前台，说道：“你好，我来找魏媛。”
这是政部的hr，也是之前跟邬乔联系过的人。
前台朝她看了两眼，接着又抬头看了眼，弄得邬乔心底微微忐忑。
难不成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所以在前台起身去找魏媛时，邬乔赶紧拿起手机，打摄像头，冲着自己照了照。
结果这一照不紧，她将镜头对准自己。
今天早上她特地早起，化了淡妆。
妆容完整，脸上也没脏东西啊。
邬乔盯着手机镜头又看了眼，突然她呼吸屏住了。
因不知何时，她手机镜头不仅有她自己，还出现了另外一男人的侧脸。
她扭头看过去，就程令时站在她身后。
她回头，程令时微微挑眉。
“……”
他该不会觉得她拿着手机，是准备自拍吧？
救命。
她没那么自恋！！！！
是程令时脸上已经『露』出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表情，笑得邬乔天灵盖发麻。
于是她赶紧去按手机屏幕，结果在心慌手『乱』的时候。
咔嚓一声。
是拍照键按下的声音，了今天不迟到，她特地没把手机静音。
她手指居然好不的，先碰到了拍照按钮。
等她低头看过去，就照片上，清晰拍到她慌『乱』的表情，还有站在她身后的程令时。
邬乔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有人还活着。
但她已经了！！！
邬乔想强让自己忘记这乌龙，是她现在尴尬到，压根不知道怎么口。
终于程令时往前走了两步，邬乔正欲解释，发现他居然是走到打卡机旁边。
邬乔心底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松气，打完卡的程令时，突然转头，朝她看过来。他眼底似有那么一丝好笑还有几分不太明显的困『惑』。
终于他微拖着尾音，慢腾腾口：“哥哥就那么好看？”
好看到让你在公司门口，不顾一切偷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