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大丫的面贬低许氏,不过是为了让大丫跟她一条心。崔氏想用驯化小草的方式来驯化她。
大丫告诉许氏,她只是跟崔氏说了一句她娘不是那样的人。“娘,她编排你,我说她背后里说人。”
行了,许氏这就完全知道了崔氏所谓的说大丫顶嘴呛人是怎么回事的了。如果是一般的老太太,遇到这个事,稍微说两句也就过去了,但是崔氏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如今崔氏的脾气,只有在盛轩一家子人面前才会收敛一些,她怎么能忍受的了大丫这么说她呢。
许氏长舒了一口气安抚性的摸了摸大丫的头,“大丫,你忘了之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她说什么,你就听着,问你什么你都点头,不问你,你啥都不用说。事后你再告诉娘。”许氏低声对大丫说着。
大丫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娘,她那么说你我没忍住。”
大丫遗传了许氏的聪慧,这么大点的孩子,就已经很是有心眼了。但是再聪慧,再有心眼,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她现在做不到成年人那样不动声色的隐忍,孩子维护母亲,是天性。
许氏听大丫这么说,既难过,又高兴,她难过的是,自己作为母亲,却没有办法好好的保护自己的闺女,高兴的是,她闺女即便是在崔氏面前,也敢出声维护她。“大丫,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她说的话你不乐意听,你就找个借口走开,别再说她的不是了。”许氏低声说给大丫。
“老太太不讲理,在她那,竟是一套歪理,咱们跟她没法讲理,但是挨她那样的骂咱们犯不上。”许氏就道。“这样的事,娘以前跟你说过不少回了,这样的事,咱们能哄就哄,哄不了,咱们就躲。”
大丫一头扎到许氏的怀里,哭着道,“娘,这样的日子咱们要过到什么时候啊?别人家的奶还有太奶就不是这样子的……人家从来都是不骂人的……”
大丫这个话,许氏没法接,她只是拍了拍闺女的后背说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娘,我太就是不喜欢我,有的时候啊,她看我的眼光可凶了,可是对小草姑姑就不这样,她还背着我给小草姑姑好东西吃,她背地里也骂我。”大丫在许氏的怀里呜咽的道。
许氏安抚的拍拍闺女的后背,其实,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大丫,你还有娘,这些日子,都会过去的……往后,咱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娘,你总说往后,可是啥时候是往后啊……”
这话许氏回答不了,娘俩相继无言了好一阵。
可能是大丫哭累了,也可能是许氏的怀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被许氏拍了一阵后,大丫就发起盹来了。许氏见大丫睡着了,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了,眼底也是一片冰冷。
崔氏不喜欢大丫,她知道原因。因为大丫聪明还跟她贴心,她不会像小草一样对崔氏的话言听计从。崔氏怎么说,小草便怎么信,现在小草完全就是崔氏的傀儡了,几乎忘记自己还有爹娘了。
可是大丫跟小草不一样,在这个家里,大丫并不怕崔氏,有的时候,崔氏说的不对的时候,她也会反驳,毕竟童言无忌嘛,小孩子的言行在一般家里面其实是可以被包容的。可是崔氏却暗自恨上了她。有的时候,许氏在跟前,也会给她打下掩护,帮着挽回一些。可是,她又不能随时随刻将大丫带在身边,有些时候她不在场,大丫肯定就吃亏了。
事情的恶性循环便是,大丫吃了亏,但是她们还要便崔氏这个恶人赔礼道歉,长此以往即便她再开导大丫,大丫的心里怎么会不受伤害呢,怎么会不受影响呢……想想还年幼的大丫,再想想崔氏健康的身子板,难道她自己的闺女就要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嘛?要是她长期被崔氏压迫,长大以后变的胆小怕事,不分是非对错,只知道一味的服从,难道她以后要变得跟小草一样,样样都要委屈求全,这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嘛。
这些事情,许氏光是想一想,就很慌张了,她可不想让大丫以后变成这样的人,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这是毁了大丫的一生啊。她的孩子虽然不是金枝玉叶,但是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啊。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成为让人随意捏扁搓圆的奴仆。
可是崔氏现在的身子骨硬朗,没病没灾的,一看就是长命的迹象。许氏低下头沉思,半晌,她才抬起头来,拿了一床薄被给大丫盖上了,然后便起身,推开门出去了。
她直接来到了东屋,许氏满脸堆积着笑意,似乎刚才的事不存在似的,“奶,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烧火做饭吧,晚上你来还能早点歇着。”
崔氏抬头忘外看了一眼,便对许氏点点头。早点吃,早点睡,正合了崔氏的心意。
吃过了晚饭,许氏就陪着笑对崔氏道,“奶,村东头盛小小的媳妇昨天生了个丫头,今天我看着就有去送米的了......咱家有啥事,人家是都来的,人家现在有事了,咱们也不能不去啊。”
“这事是得讲究个有来有往的,去吧。”崔氏就道。
“奶,那咱送啥呢?”蒋氏就问道。像这样礼尚往来随礼的事情,都是崔氏说的算的。
乡下人给新生儿送米,送鸡蛋是最合适的,崔氏想了想,就让小草将盛放鸡蛋的笸箩拿了过来,这两年,小草已经被崔氏调教的百叫百应了。现在小草被调教的,崔氏让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让她撵狗,她绝对不会撵鸡。现在是崔氏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小草将笸箩放在崔氏的跟前,崔氏已经拿出一个圆斗出来了,然后便从笸箩里捡鸡蛋放在圆斗里准备给人送米用。
庄户人家送米,一般也是有定例的,二十个鸡蛋送米,这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了。
“你现在就去还是等明天再去?”崔氏问许氏。
“我现在就去吧,也好早点回来。”许氏就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