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建言

第一百八十四章建言

“世间怎有如此绝『色』?”周广此时满眼都是缓缓走上楼来的女子的身影,一笑倾城,红颜祸水等等纷『乱』的念头闪过脑海之间,一时之间,周广脑海之中『乱』的和开了锅的沸水一般。

这到也不怪这周广没有见过世面,一来是上来的女子太美,这二来周广年近四十,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小时他到也定过一门亲事,但他家境过于贫寒,亲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从那以后,周广也就没有了成家的心思,因为身上无钱,那青楼『妓』馆哪里去过,所以乍一见这女子颜『色』,却是立时呆若木鸡,象是个未见什么世面的傻小子一般。

却说上来的这个女子,一身素『色』衣裙,腰间扎着一条翠绿『色』的腰带,再配上一张不施粉黛的绝世姿容,袅袅走来,不经意间已是成了楼上众人注目的中心。

但这楼上除了周广之外,大多都是这飘香馆的熟客,就是有那么一两个初来的也是听闻过这女子的名声,女子走过之处,食客纷纷起身,躬身施礼,态度恭谨,真心实意,却是显得端坐不动,目光呆直的周广越发的显眼了起来。quya.org 熊猫小说网

这女子风仪气度却也都是世上一等一的,不经意间向周围施礼之人轻轻颔首作礼,待得看到周广的时候,秀眉轻皱,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角落之处那张特异留出的桌椅旁边坐下,食客们这时也都轻轻坐下,仿佛要是有了半点声音都唐突了佳人似的。

那小二这时躬身在那女子身旁,那女子轻声说了几句,小二转身瞪了周广一眼,这才急急转身下楼准备去了。

周广这时却是回过了神儿来,只觉得面上阵阵发烧,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却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在歧州节度使府上面对群侪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最后飘然而去的风采。

她不会因此而看轻了我吧,你怎的如此不争气,竟是在她面前失了礼数,是不是该上前与她道歉,她不会现在已经将自己视为轻浮之人了吧,回过神的周广,『乱』七八糟的心思纷涌而至,却是像极了初遇心仪之人的傻小子,平日里的聪明劲十分也就剩下了一分,就算留下的这一分还是用在了自怨自艾上面。

本来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颇低,一孤身女子自己到酒楼吃食却也称得上惊世骇俗的了,但在这酒楼之上,却无一人感到奇怪,都是觉得这女子在这里是理所当然之事,并无一句闲言碎语。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年被大宋景帝收为义女,又送来大燕嫁给张弃的柳如烟,这许多年过去,已经少有人再提起这位皇家记事当年歌『妓』的身份,就算是朝廷重臣在她的面前一样是毕恭毕敬,都以大人名之,但柳如烟知道,这些都是表面文章罢了,这些朝廷重臣们怕的不过是她手中如刀之笔罢了,皇家记事是什么身份,别看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这个职位在大燕却是相当于大宋的史官,正所谓史笔如刀,要是得罪了她,只要她在记述大燕史实之时动些手脚,那后世之人的评语就能让你遗臭万年,这些重臣们除了荣华富贵之外,图的是什么,柳如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过是流芳百世,提名青史罢了,哪里敢得罪她这位掌握自己身后之名的记事。

这些年柳如烟活的颇为舒爽,再不复当年之怨望,再加上大燕宫廷的规矩不象大宋等朝那般严厉,她乃是宫内女官的身份,每十天就有一天可以出宫散心,这飘香楼的老板就是她当年嫁到大燕时候所带的侍女开的,这个侍女在当年燕王府的时候就嫁给了人家,她念着那点主仆情分,给了这个侍女不少的嫁妆,后来这侍女的男人在这里开了这家酒楼,她每次出宫都会到这里来坐上一坐,不为别的,只是想着享受一下自由之身的感觉罢了。

到得现在,她这心里都时常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自己以卑贱之躯,却也不知哪里得了身份上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男人赏识,这许多年来,就算到得现在,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要说自己也算是那个男人明媒正娶过的门,算得上对方的妾侍,但如今却是个皇家记事的身份,那个男人到是经常见到,但从未对自己加过半点颜『色』,难道真将自己当作了朝廷官员不成。

柳如烟摇头苦笑,自己对容貌长相也是自信的很的,但在那个男人眼中却是半点分量也无,唉,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些烦心的事情,自己是什么出身,能有今日也算是老天待自己不薄了,要是再有非分之想,岂不是太贪心了些。

这时那小二领着一人却是已经将她要的几样菜肴送了上来,跟着小二忙前忙后的却是这飘香馆的掌柜,也就是那出嫁丫头的夫家。

这掌柜将柳如烟要的菜『色』摆到桌上以后,也不便走,坐在桌旁陪着柳如烟喝了几杯,絮絮叨叨落了些家常里短的事情,柳如烟也并不发话,这掌柜明显是知道她的脾『性』,又说了些京中见闻,这才起身躬身道:“主子慢用,哦,对了,我家婆娘说了,主子在宫中事忙,要是烦闷了,趁闲到小的家中坐坐,我那婆娘也想念主子的很,给主子弄上些您喜欢的菜肴,也好排遣排遣。”

“回去告诉她,有这份心思我就知足了,叫她好好『操』持,日子还长着呢……唉……对了,你那儿子是不是到上府学的年纪了,这事马虎不得,我去跟人说说,过些时候就到天安书院入读吧,但叫他好好读书,也好给我争些脸面。”

掌柜诺诺连声,脸上都是喜『色』,这天安书院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的,能到那里读书,没准就能弄个官身出来,由不得他不喜出望外。

“那小畜生今年已经满十二岁了,又是独子,我那婆娘对他娇纵的紧,去年还给他定了门亲事,但小畜生心气儿高,说什么未建功业,不敢有家事之累的话,不过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他胡来,再说小的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圣人也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最后还是『逼』着他上门给人家送了聘礼,这不,现在正跟我闹着呢,好些日子没跟我说话了,我那婆娘事事顺着他,在这事上也跟着『乱』搅和,现在回家娘俩对着我好像对着仇人似的。

不过有了主子这句话,那小畜生还不得高兴疯了,小的这就回去告诉他们娘俩,主子的恩德,啧啧,真是……”

周广就算是个傻子,这时也是知道此女在天安是极有权势的人物,这样的女子是现在的他招惹不得的人物,虽满心都是慕艾之心,但还轻叹了一声,绝了上前攀谈的心思,本是可口之极的食物在感觉上也已经是味同嚼蜡了,周广苦笑了一声,转身下楼,结账出门,在楼下驻足良久,心思翻腾,半晌之后,这才转身而去。

不说周广这番自『乱』心思的际遇,皇宫之中张弃满脸含笑,听着吴断说起那李坤洲怎么出去游玩,又怎么偶遇道人,又如何出家为道,吴断见皇上兴致极浓,这讲的是越发的绘声绘『色』,一直说到在野店之中相遇,又将周广的来历说了一遍,这才说到自己心中的正题之处,对周广更是颇多赞语。

周广对大燕一直颇多关注,对大燕形势也了解甚深,但一直琢磨不透大燕皇帝对中原一直无动于衷的内中深意,对进军中原之事也就不敢多加议论,但大燕皇帝对革兰帝国却一直报有敌对之心,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这次借吴断口舌,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

吴断到底年轻,虽是颇多历练,城府也是有的,但对周广提出的这些建议也是不甚了了,只是将周广的原话说了出来,至于能不能打动眼前的皇帝陛下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的了。

“那周广曾言,我大燕一心经略北方,避开中原战『乱』这层意思他是懂的,但在对北方革兰帝国的策略上面,他却是不敢苟同的,我大燕数次出兵草原,与革兰帝国大战就有三四次之多,虽然都算是胜了,但收效却是甚微,徒耗国力,草原阔大,要想将革兰草原纳入手中以他看来不用百年之力绝无可能,现在看起来大燕对草原部族影响愈深,但革兰人『性』情悍野难驯,今日虽屈服于大燕武力之下,但今后将如何实在难说的紧,就算是大燕连年征召革兰人入大燕军伍,这也不过是权益之计罢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北方革兰之患,时到今日,北方部族已经成为拖累大燕不能南征中原的包袱。

末将于是便问他解决之道,他随即说了,不如将草原部族分而置之,愿受大燕节制的就封其官职,予其封地,封个王爷什么的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于大燕也是毫无损害,若是草原再有纷争,则要求这些被封的部族首领们出兵讨伐,如此不出几年,草原英雄尽入手中,可不是比让草原一直陷入战『乱』强的多吗。

末将学识浅陋,也不知他说的有没有道理,只是陛下英明神武,必定能判明其间道理,再来,末将看这周广也是有才能的,所以才记住了些只言片语,也许只是些狂生的胡言『乱』语,陛下不怪罪末将就安心了。”

再看张弃时,张弃脸上笑容已收,眼中寒光一闪,却是让吴断心中一凛,随即张弃站起身来,走了几个来回,这时吴断哪里还敢安坐,连忙站起身,跪在了地上。

张弃这时看着跪在地上的吴断,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这周广诚然有些见地,但这吴断是自己一手提拔,却是在自己面前拐弯抹角,不过是想着向自己推荐周广罢了,这等小小的心思在张弃心里那是明镜一般。

他恼怒的是这吴断不直接跟自己明说,天下人才多有,但能有这番见地的却是不多,要是这吴断明言其事,他还能取他一片为国之心,但这等推脱自己责任,将城府用在了这个上面,真真是有些枉费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但随即一想,人分九等,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这吴断心眼多了些,到也不必过于和他计较,不过先前那等要重用吴断的心思也淡了,这要是让吴断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估计撞墙的心思都会冒出来。

张弃站定身形,淡淡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等待封赏,这二等校尉的官职是要拿掉的,随后我会派人召你到军机处叙职,最后送你句话,将自己的心思摆正了,你的前程就在你自己手里,去吧。”

吴断这时却哪里再敢说上什么,他也看出了皇上有些不高兴的意思,但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是哪里惹怒了皇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真是圣意难测。

但随即想到皇上最忌文武大臣私下结交,自己今日却是以武官身份推荐文官,这不是触霉头是什么,心中懊丧,暗骂自己糊涂。

到了晚间,吴断回到客栈之中,神思不属之间,也失了对周广敷衍的心思,只是言道,皇上并未在意周广提的那些建言,也没有召见的意思,让周广还是自己再找门路才是,之后就匆匆的赶回了自己在天安的家中。

周广受了这等冷遇,也不气恼,他在歧州受的委屈多了,对这世上的人情世故也看的淡了许多,知道这吴断看自己前程黯淡,失了接纳的心思,这才前后判若两人。

但随后不久,正在周广犯愁这人生地不熟的,生计如何措置之时,却听房门之外有人敲门,“这里可是住着一位周先生?”

周广在房内一愣神,在这天安他可是除了吴断,万响等人,一个人也不认得,吴断刚走,万响等人到了天安就人影不见,这会是谁来找自己。

打开房门,门外却是站着一个黑大汉子,见了周广却是一躬身道:“敢问您可是周先生?”

见周广点头,脸上一喜道:“我家主人慕周先生之名,特地叫我来请,还望周先生随我去见我家主人。”

周广心中疑『惑』,自己就算是在歧州也是声名不显,这天安怎会有人慕名前来邀请,但这黑大汉子却是个急『性』子,大手一把抓住周广的袍袖,拽着就往外走,周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抝得过他,身不由己的跟在了大汉的身后。

出得客栈门口,一辆四轮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马车周围竟还有四个大汉守卫,看这架势,对方口中这主人还真不是一般人,周广这脑子还真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黑大汉子也不告诉周广自家主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几乎是一把将周广塞进了车厢之中,自己也翻身上马,吆喝了一声,马车便即急急的动了起来,让周广几乎怀疑是不是遇到了绑票的匪徒。

马车在天安城中的街道上面一刻不停,开始时周广还想看看这是到了哪里,不过七拐八拐下来,周广头晕脑胀之间,也不再费那个心思,再加上这些时日着实未怎么休息好,于是闭目养起神来,颇有些听天由命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周广却是觉得马车一停,接着又是那黑大汉子的声音,“兔崽子们,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快将门给打开,耽误了爷们儿的差事,看我不将你们几个的皮扒了。”

周广掀开车帘,扫眼一看,却是被吓了一跳,车子前面却是一队拿刀带箭的兵士,在那黑大汉子的吆喝声中,都一个个战战兢兢,前面紧闭的大门在十余个兵士合力之下,吱纽纽的打了开来,周广这一瞧不打紧,看清楚这是哪里之后,却是浑身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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