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今很是震惊，难道她早就料到董小小会帮忙？即便董小小愿意帮忙，怎么就能确定董德会就范？
凌青儿解释这些并不难推算，董小小对他情真意切，冲动单纯，只要有效引导，就会出手相助。
至于董德，老谋深算确实不好对付，但他有个弱点，那就是宝贝女儿，所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听完她的分析，顾海今却黑了脸。
他摇摇头，不悦的责备道：“你不该利用她，银钱好还，人情最难偿还。”
“不利用她？你当日选择绕道来无名城，不就是打算利用董德与你父亲的交情吗？”
“此话不假，可董世伯曾受家父提携，我自然能开口，可董小姐不同。”
“有何不同，恩情，爱情都是人与人之间无形的羁绊，能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
顾海今急了，气愤骂道：“儿女之情乃是人生大事，你利用了她，叫我怎么偿还？”
“娶她就是了。”凌青儿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无关紧要的态度更令他恼火。
“凌青儿，你们暗卫是不是做事都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情感都能随便出卖？”
他曾听父亲说过，当今陛下建立政权之初，为清除异己让暗卫做了不少龌龊之事，想必凌青儿也受这思想的影响。
凌青儿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明明达到了目的，为何没有在他的脸上捕捉到喜悦。
事已至此，顾海今也无可奈何，只希望日后能还上董小小的这份情。
当日傍晚，董德便来找他，说了一大堆话，最终才卑微的请求，“老夫愿送世子入都，只求世子能将女儿留在我身边，我已是不惑之年，膝下至此一女。”
说着话，董德就要行礼，顾海今连忙扶住他的手，诚恳的说：“董世伯何出此言，海今原本只想借些护卫，并不想将董小姐卷入其中。”
“可她现在铁了心要随你一同入都呀。”
“您放心，让我去与她说清。”
于是，顾海今去找董小小，对方正忙着收拾行囊。
“你去请董小姐出来。”他站在院中，盘算着该如何措辞。
不一会，凌青儿便带着董小小出来，一看见他，董小小立刻问：“世子殿下可是来与我商量明日启程之事？”
“董小姐，实不相瞒，我这次入都，前路凶险，并非游山玩水，恐有性命之忧。”
董小小眨眨眼睛，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让爹派府上最好的护卫跟着咱们。”
顾海今将手背到身后，揉搓着，开口劝道：“从无名城到都城，路途遥远，吃不好，睡不好，实在辛苦。”
“我不怕，只要和你一起就行。”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家中父母，高堂在不远游。”
董小小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想我跟你一起吧。”
一阵沉默后，顾海今愧疚的道歉：“我这次来，确实为了借人，一直开不了口，才请小姐帮忙，是我唐突了。”
明明一切都是凌青儿自作主张，顾海今却揽下责备。
凌青儿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实在不理解，他大可把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何必自找骂名？
董小小跺着脚，又是哭又是闹，还说了几句埋怨的话。
顾海今只是低头不语，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
董小小似乎被劝退了，顾海今回到屋内的时候，一脸疲惫，其实有董小小随行，或许更好些，毕竟自己一个外人难以指挥董府人
可同样，他已经受人恩惠了，不愿再背负更深的情义。
入夜，四周宁静下来的时候，凌青儿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她不理解顾海今的所作所为，利弊分析显示，他们此行应该带上董小小。
子时已过，仍然没有新的讯息，此行不止要保护世子，还要查出时空毁灭者，可现在没有一点消息，简直是大海捞针。
忽然，她发觉门外有动静，立刻冲了出去，拔刀相向。
原来是董小小，她独自站在院中，犹豫不决的向屋内张望。
“怎么是你？”
“你是世子殿下的侍卫？世子殿下已经睡下了吗？”
“明日启程，他早就休息了。”
凌青儿收了刀，正欲离开，却被她一把抓住，身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董小小伤心，不是因为自己被利用，而是世子不愿接受她。
“我只想陪在他身边，为什么他不愿意呢？”
“他说不能利用你的感情。”
董小小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从眼角落下的时候，仿佛带着光束的流星。
“他知道我的心意？”
“你做的这么明显，他很难不知道。”
对方鼓着嘴，害羞的低下头，忐忑的问：“那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无法偿还你的情。”
“我不用他偿还的。”
“所有感情的付出都是需要回应，人与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无私奉献，要么是利益回报，要么是情感回报。”
“不是的，我就是无所求的愿意为世子付出，只要看到他，就可以。”董小小不服气的反驳道，“只要看着他安全入都，我就会离开，我不需要他偿还。”
凌青儿淡淡的问道：“真的吗？”
虽然对方信誓旦旦，可她依旧不相信，如果人类的欲望能有效控制，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还是权衡利弊后，将如何能随行的办法告诉她。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背影，凌青儿想，要是让顾海今知道了，恐怕又要大发雷霆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她必须做些什么。
她抬头望着天空，闪亮的星辰，皎洁的月光在她眼里就像二进制般，看似简单却包含着万物规律。
第二日，顾海今早早向董德辞行，带着三十人组成的车队离开了无名城。
一路上，凌青儿都随车而行，不骑马不坐车，却毫无疲惫感。
日头升到了最高，温度渐暖，顾海今让大家停下来，准备休整一下。
“什么人？”车队后面突然一阵骚动，几人警惕的围着粮草车，握紧腰间的钢刀。
“蠢材，连小姐都认不得了？”先从粮草中探头的是董小小的侍女，名唤樱桃。
看着董小小跳下车，顾海今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