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没有人来修路,不过我分析啊,不只是我们这里有山体滑坡,大概率这一路上还有别的地方塌方了。
就算是解放军的建设兵团来修路,也得从两头往中间修,或者是从一头一直往前修。所以,我们还是要等。
最着急的还是杨大哥,他急着回家成亲呢。同时也是回家之后在族人和村里人显摆一下,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着急也没用,只有等,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办法去修路,我过去看过,全是大石头,最大的得有几百吨,需要用火药炸。
第二天下午四点钟,我穿过槐树林,走过这一片坟地,到了河边。
很快,黑小子和他的小伙伴就来了。
黑小子叫曹洋,他的小伙伴叫曹兵。
我拿出巧克力给他们,他们忙不迭地就吃掉了。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给他们讲我打拳击的故事,并且教他们打拳,他俩特别喜欢学。男孩子嘛,没有不喜欢练武的。
教了有一个小时,俩孩子都累了,我们就坐在河边休息。
此时的河水已经清澈,山洪也退去,我们闲着没事打水漂玩。
在我们面前就是两个在水里的旧桥墩。
我说:“曹洋,村里为啥要改道?我觉得这里出村挺方便的。”
曹兵说:“这里是坟地,总不能出村要过坟地吧!”
曹洋说:“你懂个屁,以前坟地在北山下,是后迁过来的。族长说这里风水好,就把所有的坟都迁到了这里,然后还挖断了桥,重新在下游修的进村的桥。”
我大声说:“真的假的!”
曹洋说:“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妈告诉我的。”
我说:“这风水很好吗?我倒是觉得北山风水更好,这里挨着河,在河套里,搞不好啥时候就被冲走了。最关键的是,没有靠山,在村的南边,也不如在村子北边更好吧。”
曹洋笑着说:“我不懂风水。反正族长是这么说的。”
我说:“这片槐树林也是后种的喽!”
曹兵说:“以前这里是出村的必经之路,两旁种的日头花,我爹小时候经常来这边吃瓜子。对了,你知道啥叫日头花吗?”
我说:“废话,我是北平人,我们也叫日头花。日头花不就是向日葵嘛!”
曹兵说:“你是北平人啊,北平很有钱吧!有很多高楼吧!”
我想了想说:“北平有钱人确实有钱,不过大多数不如你们曹庄。”
曹兵嘿嘿笑着说:“我爹也经常说,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曹庄就能过上天下最好的日子。”
我说:“对了,当初是谁说这边风水好的,是谁组织迁坟的你们知道吗?”
曹洋说:“是张先生。就是教我们读书的先生。”
我说:“你们村不是都姓曹吗?”
“张先生例外,他是族长的好朋友,族长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张先生,给张先生生了六个儿子。现在张先生在我们村里落户了,是唯一的外姓,颇受爱戴!”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嘛!这张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曹庄呢?”
曹洋说:“十二年了。”
我说:“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曹洋笑着说:“我爹说是生我的时候张先生来的村里,也是生我那一年挪的坟地。”
曹兵笑着说:“我妈说挪了也挺好的,以前烧纸上坟需要进山,要走一个小时,现在好了,出了村就到了。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曹洋这时候问我:“王大哥,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表说:“快六点了。”
这俩孩子立即起来,背上书包说:“我们得回去了,要吃饭了。”
我目送两个孩子离开,心说张先生十二年前来的,来了就说北山的风水不好,就要迁坟。
而我们发现的步枪和骸骨,大概也是十年前的,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儿腻吧!
我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杨宁和萧安已经把饭菜弄好了,手艺不咋样,倒是省得我来弄。不过有了杨大哥和他对象的技术支持,饭菜也不难吃。
吃完了之后,我就去了萧安的屋子里,杨宁和书生、朱泉很快也过来了。
我把白天说的和他们学了一遍。
我问书生:“这地方风水真的好吗?”
书生说:“这地方风水确实好,但绝对不适合做阴宅,这地方是用来盖阳宅的地方。这个张先生,怕是不懂风水啊!”
我说:“明天我们去北山老坟场看看,你看看那边的风水怎么样。”
书生说:“你看这个做啥子?”
我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朱泉说:“师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曹庄的人对我们客客气气,今天还送来了一个猪头给我们呢。”
“真的假的?”
“就在厨房了,你去看看嘛!”
我说:“无事献殷勤啊!”
朱泉说:“也许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师父,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坐下,拿起水杯一直喝水,不说话了。
书生说:“守仁,你到底在怀疑啥子嘛
!”
我看看书生,刚要说话。书生又说:“不管你怀疑啥子,都不要怀疑了,不要节外生枝,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看向了一旁的布口袋,在里面,装着那副军人的骸骨。本来是在书生房间里的,是我从那边拎过来的。
我把骸骨拎到了桌子上,打开,用手把骷髅头拿了起来,我说:“我总举得这个兄弟有冤屈,这次老天爷把我们留下来,就是想让我们为这兄弟做点什么。”
大家都注视着桌子上的这一堆白骨。
书生小声说:“刚好走到这里开始下大雨,不仅前进的路塌了,后退的路也塌了,逼着我们进村。这难道是天意?”
朱泉说:“反正我是不信天意这一套的。”
我小声喃喃:“冥冥之中啊!”
书生问我:“你是不是怀疑这兄弟是被人害死的?”
我歪着头看着他说:“没有棺材,就这样被埋在坟地里,在旁边还有一把枪,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书生说:“是啊,确实很可疑。”
我小声说:“明天我们先去北山。”
次日一早是个大晴天,在北方,一个月有二十八天都是晴天,这没什么稀奇的。我和书生一直出了村,沿着一条土路一直往北走,一个小时左右,我们走到了北山脚下,这一路全是农田,粮食作物只有两种,玉米和大豆,有山泉水流下来,被引入水渠,所以这里的旱田也不缺水。粮食长势喜人。
到了北山脚下,很容易就找到了旧坟地。
很好辨认,迁坟的时候,留下来大量的棺材坑。
还有很多的墓碑被遗弃在了这里,迁坟之后,都换了新的统一制式的墓碑。
书生指着说:“我们去上面看看。”
我们走到了半山坡,书生拿出来罗盘,看着周围说:“这里才是做阴宅的绝佳之地,这个张先生,怎么能说村头河边是风水宝地呢?”
我小声说:“看来我们要去找张先生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