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般逝去,一天,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觉间,一周的课程已然全部结束,指针指向了可贵的周末。
在学员们结束一周中最后一天的课程后,每一个人都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那美好的休闲时光。
茯坐在某个长廊的角落里的一张被人淡忘的椅子上,依旧撑着伞,另一只手拿着一杯饮料,低着头用吸管喝着,发出一阵阵声响。他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个从身边走过的学员,不发一言,仿佛他已经跳出这个世界,仿佛这份喧嚣与他无关。
“周末我们去逛街吧……”突然,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手里的瓶子也空了。
“啊,师傅。”就在茯抬起头的时候,与另外三人同行的符燊也注意到了面前坐在椅子上的茯——毕竟他是如此的特立独行,一眼便知。
“你们好啊,是要去享受周末了吗?”茯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抬着头依次看过四人,同时如此问道。
“没错,我们打算明天去逛街!”芙薇特率先答道,显得十分开心,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而她身边的爱芙尔虽然没有这么活泼,但也变得开朗了些。
“嗯,这样挺好的,年轻就是有使不完的活力啊。”茯微笑着感慨到,并将手中的空瓶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咦?老师你不也挺年轻的吗?”
“芙薇特,人不可貌相啊,其实我也没年轻到哪去。”
“那还真看不出来,老师你的保养真好!”
“哈哈哈。”
“师傅,你有什么周末安排吗?”
“我啊,我明天要去一趟欧洲。”
“欧洲?老师,你去那边是要办什么事吗?”这时,爱芙尔也终于开口说了话。
“这么说也没错,但具体的,我还不能告诉你们。”
“老师还挺神秘的……”爱芙尔悄悄地对身边的芙薇特说道。
“喂,快走吧,不然等会儿饭店门口就排长队了。”冰川枫看了下时间,随后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符燊,催促着她赶紧去吃饭。
“啊,那,师傅,我们就先走了。”
“好,慢走啊。”
“老师再见!”
“再见!”
看着她们掠过自己,走下楼梯后,茯才终于站起,在近乎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伸了下腰,随后便看到了不远处已经注意到自己,并低着头慢步走来的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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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跟你们说,那小妞可好看了,我都不敢想那个的话会多……”
茯坐在去往公约总部的列车上,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身后不远处几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却西装革履的油腻大叔大声谈论着大部分人羞于启齿的话题,令茯胃里一阵恶心,只得将身子偏向一边,以期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小点。
这时,一个同样西装革履但又高又瘦的男人提着公文包从列车厕所中走出,面带绝望地看向那几个大叔坐着的位置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万分不情愿地迈步走向了那个位置。
“慢着,小哥。”就在男人经过茯的位置时,茯伸手拦下了他,因为他看到了男人紧皱的眉头,以及低垂的眼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在我的旁边。”
“啊,真的吗?那真的太谢谢你了!”听到茯的提议后,男人脸上瞬间绽放出欢欣的色彩,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抱着公文包坐下了。
“真的太谢谢你了,大善人,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我会有多难受……”男人一坐下便像开闸泄洪一般滔滔不绝地向茯表达感谢,同时还向他倾倒了些苦水。
“小哥,看样子,你很讨厌他们啊。”这时,男人才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奇特的装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是,是的,我一直都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天天被他们指手画脚,还不得不听他们那些龌龊的言语,我感觉我都要疯掉了!”说到这里,男人咬牙切齿了起来,似是十分痛恨身后那群衣冠禽兽。
“这样啊……小哥,能跟你换个位置吗?让我坐外侧吧。”听闻此言,茯却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建议,听得男人有些疑惑。但出于尊重以及感谢,男人还是起身跟茯调换了位置,顺带地把他收起来的伞递给了他。
“……几位能请你们小声点吗,你们已经吵到旁边的乘客了。”这时,女乘务员的声音传来,茯听到她说的话后,默默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却并没有喝下;同时,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伞,似是要有所动作。
“哎哟,小妞,姿色不错啊,来陪大爷玩一会儿!”禽兽一般的话语从一个大叔的口中流出,同时传来了女乘务员的挣扎尖叫声。
就在这时,茯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几个大叔面前,屹立不动。
“喂,小鬼,你不会是想救她吧?信不信大爷我一巴掌呼死你!”嚣张的大叔没有停下手上侵犯女乘务员的动作,反而更加兴奋。
茯一言不发,只是一把将女乘务
员从大叔的魔爪中拉到自己身后,随后将杯中的水倒向他。
“哇呀呀呀!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竟然敢往你爷爷身上倒水!看我一拳……”
而他刚抬起头看向茯,就看到一把锋利的长枪指着自己的眼球,顿时愤怒全消,冷汗直流。
“把嘴闭上,或者……”茯用长枪轻轻捅了捅大叔的心脏位置,并严肃地警告道。
“好,好,好,好,我我我我立刻闭嘴,只求爷爷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算你好歹有点脑子,如果我再听到那种话,再看到你们骚扰女性,就别怪我这枪不长眼睛了。”
“是,是,是,爷爷说得对,说得对……”
听到大叔低声下气的求饶后,茯才把长枪变回收起的伞,并转过身,为女乘务员整理了一下衣装和发型。
“谢谢,谢谢……”
“没事,该做的而已。”
对女乘务员微笑了一下后,茯走向自己的位置,并重新坐回了目瞪口呆的男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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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伙计,是什么风把你刮来公约总部了?”
看到茯撑着伞走入办公室后,萨特抬手示意他坐下,并叫仆人为他端上了一杯上好的乌龙茶。
“看我多么用心,知道你要来,就叫仆人去神州买了些茶叶回来,特意给你冲了一杯。”
茯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闻了一下茶的清香,随后说道:
“你要是把这份心用在你的公约上,那该多好啊,‘大主教’。”
“你这话不怎么客气啊,但倒也说得对。”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对吧?”
“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老伙计,我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高层干部,对不对?”
“今天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几个不要脸的混蛋在调戏妇女,刚好那几个混蛋就是你公约的干部,这你怎么解释?”
“没得解释,我也懒得解释,毕竟公约上下都认定这些所谓干部都是混蛋,当然,除了他们自己。”
“那你不管管?还是说,你根本就懒得管?”
“不止要管,最好是彻底除后害——但,不是现在。”
“这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现在他们还算有点作用,等到他们彻底变成害虫再说。”
“难道他们跟你的‘计划’有关?”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啊,老伙计。”
“不敢说是猜到了,但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说吧,是不是跟爱芙尔有关?”
“没错。”
“是不是跟神主日有关?”
“没错。”
“是不是跟我也有关?”
“老伙计,你这不是全猜到了吗?”
“那再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造神?”
“诶,这下你可猜错了,造神是隔壁‘伊卡洛斯’想干的活。”
“但你想干的也差不多,不是吗?只不过你不是想造神,你只是想创造神迹而已。”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
“唉,她就值得你惦记这么深吗?”
“当然。”
说到这时,茯停下喝了口茶,呼出一口热气后又说道: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帮助她,让她不至于死在绝望里。”茯明白,这个“她”指的是爱芙尔。
“你说的可真抽象。”
“哈哈,老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具体的了。”
茯看向窗外已近黄昏的落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诶,老伙计,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吗?”
“如果是跟那些个混蛋一起吃,那还不如让我去厕所觅食。”
“哈哈哈,你还挺幽默的,那就好走不送了!”
茯于是向门口走去,门外的仆人已为他打开了大门。
“哦,对了,”即将迈出门口时,茯突然转头,对着背对夕阳的萨特说道,“那个不是乌龙茶,是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