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两府一体同宗，我和宁国府有不小的关联。”
“林姑娘的病……是先天带来的宿疾，欲要根治多有艰难，唯有不间断的给予调理，才可有常人体魄。”
“以我预料，再有三五年，林姑娘身子本源就可调理的差不多。”
“竹石兄此行来京城，一应营生如何？在后街那里住的如何？”
秦钟喝着茶水，放在办公地的茶叶都不错，京城之内都是上品，也是自己常喝的。
轻呷数口，握着手中杯盏，看向林山。
林山的到来，出乎自己预料，估计是去岁以来林伶俐的数封书信激起林如海深深的舐犊之情了。
时风之下，何有父母不挂念子女者？
更何况，还是唯一的女儿！
而林伶俐拜托林如海从江南搜罗一些经义文章讲义典籍，也是先前未知。
拿到那个箱子之后，还觉十分突然。
近几日也有抽空一观，果然是江南一些知名书院的内部讲义典籍。
名列天下间排名前十的书院都有不少。
如金陵的应天书院。
还有江西的白鹿书院。
还有杭州的万松书院。
……
讲义上的一些先贤诠释、论证、分析……有所得，他山之玉，可以攻石，便是此理。
“营生之事，月初便是将东西大体出手了。”
“也是得益于孟掌事的助力。”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否则，单凭我自己之力，要耗费好一段时间了。”
“后街那里一切皆好，琏二奶奶安排之地，也是荣国府远客暂住之地，一应俱全。”
“小神医多挂心。”
林山将茶盏托在手中，并未饮用。
闻此，一一应道。
京城有人好办事，非胡青石的缘故，非族妹的缘故，自己此行京城也不会那么顺利。
那些漆器、罕见丝绸成品出手，赚的银子也比先前预料的多，更为入心。
但……同面前的小神医比起来。
逊色远矣。
待在京城也有十日了。
十日里，一边将自己的营生解决，一边也了解许多事。
也知道京城之内百草厅的名气和实力，也了解小神医麾下其余营生的不俗。
自己北上京城辛苦做营生，所得之利，怕是连小神医一日利银都比不上。
单单去岁半年，百草厅这里捐出去的银两都有数十万两，啧啧……自己一家的家底也没有那么丰厚。
小神医年岁如此，营生已然如此惊艳，堪为范蠡陶朱再生，与之相比，自己逊色十万八千里。
此外，小神医去岁还得了国朝尊贵的爵位，眼下已经是二等子爵。
二等子爵，位同一品尊贵。
林家当年也有爵位的，可惜，已经祖荫不存。
京城之内，除了特别的一些人，二等子爵相见庙朝文武几乎不需要行礼。
若是出京城，更是几乎不存。
在京城内得以封授那般爵位，非有天子亲自允可，非有一见天子不可。
天子！
维扬之地，自己相见知府都不易，更别说那些布政使、按察使之类的高官。
小神医都能入宫觐见陛下了。
单单那般……足堪千百年罕见之天佑之人，谁可如此年岁汇聚百万家资？
谁可如此年岁以一介白身封授子爵？
戏曲小说中倒是不少，现世之中……多罕见。
偏偏，自己前来京城的这十日，小神医正在童试举业，昨儿三月初四……大兴县府出长案。
小神医之名列于第一！
县案首在手。
这里是京城，非天下间偏远之地，非文风教化孱弱之地，能够在大兴取中县案首。
这等才学，就是放在江南的生员中，都是数得着的。
小神医有了爵位，已然清贵！
才学如此，将来举业有成，便可为官，便可能位重！
钱财……也不缺。
是以，连日来，心间深处，多有钦羡，恨不得自己也是那样的人，惜哉，惜哉！
“西府凤婶子做事，自然周到。”
“胡兄呢？”
“一应药材也都采买完毕了？”
秦钟笑道，再次喝了一小口茶水，视线一转，落于胡青石身上，他……比去年胖硕不少。
“托小神医的福，再有孟掌事的帮忙，一些药材都弄好了。”
“倒是不曾想近来京城的药材涨价不少。”
胡青石也是应语。
“药材上涨，原因许多。”
“胡兄在京城多日，也当听闻一些事情。”
“不过，北方之地特有的药材涨价，贩卖回江南之后，也当涨价，其利当在。”
药材上涨。
要么是产量下跌，要么是需求增多。
稍稍打听一下京城的行业情形，获取答案不难，不过……对于商人而言，涨价也就是涨价。
涨价采买的，自然要涨价售出。
一连串动作，最终会在一些病人抓药、购买丸药的时候体现出来，价格会变高。
“的确有闻一些事。”
“……”
“小神医，在下……在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胡青石眉宇轻动，药材涨价自然要问一问缘由，那那些缘由在京城非秘密。
上个月来，京城就出现了一些稍大的医馆，非先前的那种小药铺、小医馆。
而是内蕴十一科或者其中几科的医馆。
名声最大的是神农医馆和广济医馆！它们都是十一科，郎中俱全！
还有独属于百草厅的一些珍贵丸药！
听说生意很不错。
记得去岁时候，小神医与自己说过百草药房的事情，后来因自己的缘故，外加那时无法做主，便是不了了之。
如今，心有意动。
一时间，面上惭红。
然……还是将手中的茶盏落于面前方长木案上，自沙发上起身，拱手一礼。
“嗯？”
“尽可直言！”
“胡兄，坐！”
“不知是何事？”
这么慎重的？
秦钟有所觉，抬手压下，指了指沙发，此刻办公地的气氛都肃重许多。
“小神医！”
“不知……我等在扬州可否也兴建一处如百草厅这样的新式大医馆。”
胡青石言语有顿，并未坐下。
于身边的林山相视一眼，舒缓一口气，将事情道出。
“小神医！”
“意下如何？”
林山亦是放下茶盏，起身一礼。
“坐！”
“事情是坐着慢慢谈的。”
“扬州之地兴建一处如百草厅这样的大医馆？”
“自然可以，当然可行！”
“而且，那也不是我们百草厅可以掌控的，否则，京城内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新医馆了。”
秦钟单手再次压下。
孟总先前所言为真了。
“这……。”
“小神医，这几日……京城内新开的一些大医馆，我与胡兄也都有去过。”
“也探询不少。”
“但……那些新开的大医馆，还是以神农医馆、广济医馆最为知名。”
“固然也是十一科，却也是因百草厅独特炮制的丸药、散剂、饮片之故。”
“小神医或许不知，如今维扬之地，京城百草厅的名气已经传开了。”
“我与胡兄之意，我等所开的新式大医馆，是否也能够获得百草厅这里的独特熟药支持。”
“若如此，医馆当有好处！”
“小神医，我等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林山二人仍为站着。
在维扬之地新开一家如百草厅这样的大医馆，自然不难，而且也没有限制。
这一点，林山是清楚的。
可……事情又非如此简单。
京城百草厅为何名气这么大？
除了十一科俱全之外，除了里面的郎中医术好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里面拥有许多别人所没有的珍贵独家之物。
譬如维扬之地一些大商人都喜欢的艾克丸！
就是京城百草厅独家所有。
那个东西，男子几乎都需要，毕竟……谁也不可能一直在巅峰，总归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还有其余救命救心的东西。
……
如此，名气就传开了。
同样的大医馆，你为何特殊？为何可以有百草厅的东西？自然是实力的表象。
好处不可数。
“哈哈哈！”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
“记得去岁我也和胡兄说过相关之事，那是关于百草药房的事情。”
“天下之大，百草厅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有兴建，是以，许多事情也需要合作。”
“制药工坊的熟药也是如此。”
“扬州之地有类似百草厅的大医馆，你们想要制药工坊的支持，这是一个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事情。”
“自然不能拒绝。”
“就是……其中的代价有点大。”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扬州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富庶之地。”
“论风华繁盛，同京城比起来，都不逊色。”
制药工坊！
这个月又准备开立新的工坊区域了，实在是……百草厅开立的多了，城中神农医馆、广济医馆的需求也很大。
城中其余的一些医馆、药铺也希望可以从百草厅的制药工坊购买各种成药。
就算不是珍贵之物，普通的东西也行。
个中之意，如林山他们之言，百草厅现在的名气已经有了，同样的东西……加上百草厅的牌子。
有些人倾向于购买。
那就是品牌的效力。
林山他们所求，也是为此。
既然有这般意思，那么，只需要满足合作的条件，自然联手合作，制药工坊有好处，他们也有好处。
“……。”
“多谢！”
“多谢小神医！”
“就是不知道……代价几何？”
登时，林山和胡青石二人皆面上一喜，对于这个结果他们有所料。
代价！
也是必然！
毕竟京城传闻神农医馆、广济医馆都付出不菲的代价。
扬州之地，若可有百草厅的制药工坊支撑，新建的大医馆再有百草厅名气支撑，赚钱不难！
代价！
就是不知道代价是多少两银子！
也是这一点……二人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