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胡话与教训,分权淑妃

“好。”谢桀低头,轻轻吻过阿赫雅的唇瓣。

一触即分,如蜻蜓点水,却又在两人的心湖间,泛起涟漪一片。

接下来的时日,谢桀几乎是长在了琼枝殿中。

御驾长留,顺理成章的,琼枝殿中的小厨房也换成了谢桀用惯的人。

掌厨们心照不宣地将新供的鱼都束之高阁,每日变着法儿地做新鲜吃食,只为了能哄着主子多用一口。

这一口,便是十金的赏赐。

谢桀初为人父,面上装得稳重,动作间却时不时流露出紧张与窘迫,恨不得隔绝阿赫雅身边一切不确定的因素,连枭五都从暗里转了明面,被勒令从树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阿赫雅。

阿赫雅无奈至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只觉得身边一时间多了数个老妈子,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倚在软榻上,手中赫然是件还未做完的寝衣,银色低调的龙纹已经成了大半,指尖纤纤,轻捻针线,时不时才绣上一针,一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样子。

“嘶……”阿赫雅有些出神,忽而被针扎了一下,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桀坐在她不远处,正在批改今日的奏折,听见动静朝她望去,眉宇微微皱起,如临大敌:“刺着手了?”

枭五立即上前,盯仇人似的盯着那根胆敢袭击阿赫雅的银针,虎视眈眈。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显然,只要阿赫雅放下银针,她就会立即将这“刺客”当场处决。

阿赫雅揉了揉额角,愈发头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无语凝噎。

这都是什么事儿?

伺墨忍不住在一旁偷笑,打趣地开口:“主子,陛下都说了,不要您费心制寝衣,您何必还费神?没得废了殿里好多银针。”

阿赫雅也不过是打发时间,无奈地放下手里的寝衣:“我是有孕,又不是要死了,做些针线都不成了?去去。”

如今她有孕的消息尚且未曾公布,但现在能进琼枝殿内伺候的人,都是能信得过的,也就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

谢桀的眉头皱得更紧,大步从桌案后走出来,声音微沉:“胡说什么?”

他半弯下腰,随手将阿赫雅放在膝上的寝衣没收,故意冷着脸色,教训道:“生生死死,也是能玩笑的么?再说这种话,当心朕教训你。”

“一个皇帝,正事不做,什么都管……”阿赫雅耳根顿时有些发热,嘴上还在嘟囔,又被谢桀含着深意的眼神惊得改了口:“我自然好好的,什么胡话,不说了,不说了。”

谢桀那重欲的性子,顾忌着她有孕的身子,这些时日,确实没再做伤着她的事情。

可旁的便宜,却是半点也没少占。甚至为了补回缺失的那一块,更变本加厉了。

阿赫雅想起谢桀那些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招数,脸上便忍不住泛起了霞色,心里啐了一口昏君。

谢桀显然清楚她在怕什么,闷笑了一声,附身凑得更近了几分,呼吸几乎喷洒到阿赫雅的脖颈上。

“放心,你欠着的,朕都记着。”他十指扣住阿赫雅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暗示意味极浓,“先收些利息罢了……不为过吧。”

阿赫雅咬了咬唇,哼了一声,别开头去,不理会谢桀,眼角余光扫过那件落进了伺墨手里的寝衣。

伺墨稳稳当当地站着,枭五正满脸严肃地从上头取下银针,一折两半,随即满意点头。

暗卫出手,从无差错。

阿赫雅的头又开始疼了。

“阿赫雅姐姐!”周沅沅欢快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随后便是啪嗒啪嗒奔跑的脚步声。

阿赫雅眼见着一抹亮色从殿门闯入,急匆匆的,像是献宝一般,人未到,声先至:“你快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那是一大束的各色花朵,最多的是蜀葵,次之则是牡丹、石榴之类,多是色彩鲜艳,夺人眼目的,只怕有数十朵,将周沅沅的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周沅沅还在傻呵呵地乐着:“好看吗?我特地给你折的!”

“你是将朕的御花园洗劫了不成?”谢桀冷森森的声音传出,睨着这个不请自来,打断了自己与阿赫雅说笑的充媛,似笑非笑,“这个数目,自浙水宫到琼枝殿这一路的花卉,还有一株幸存么?”

周沅沅浑身一颤,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慢吞吞地从花束旁边挪出一只眼睛,正正对上谢桀的脸,立即闭上了,又僵着脖子把自己挪回去。

掩耳盗铃,不过如此。

“太傅昨日入宫论事,还问朕,沅沅进来在宫中可守规矩,读了多少书。”谢桀慢条斯理地捏着阿赫雅的指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落到周沅沅耳中,就仿佛是催命的噩兆,“周充媛,你柜子里那些典籍,读了多少?”

周沅沅干笑了一声,听着这一句又一句的问话,脚步已经开始向外动了。

她柜子里的书倒是读得滚瓜烂熟……可那也不是正经书,而是裹着端方外壳的三流话本啊!

“你又不是教书先生,怎么连人功课都要盘问?”阿赫雅白了谢桀一眼,嗔道,“沅沅,让我瞧瞧……你怎么忽然摘了这么多花?”

周沅沅见阿赫雅解围,立即松了一口气,得了靠山一般,得意洋洋地又靠过来:“先前说要制胭脂,今日正好得闲,采了这——么些花,刚好多做一些,你,我,无月,咱们三人分着用。”

说到林无月,阿赫雅下意识往殿外看了一眼,奇怪地开口问道:“你这皮猴子,今日竟没有拉着无月与你一起闹么?”

浙水宫与林无月所居住的弦月宫离得更近,因此周沅沅每回总是先叫上林无月,再一块来琼枝殿寻阿赫雅。

周沅沅闻言,叹了口气,幽怨地看了谢桀一眼:“你问陛下好啦。”

阿赫雅怔了怔:“怎么?”

“淑妃尚在禁足,宫中许多事情管起来不方便。”谢桀声音平淡,“朕便让林昭仪多用些心。”

他三言两语,说得轻巧,仿佛只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却是直接分走了淑妃掌管宫闱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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