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米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在自己的翻找着学生证。她所看到的里面的每一个物件都和原来记忆中的样子无异——没有莫名其妙多出的物件,也没发现有哪些东西丢了踪影。
很快,在外层隔层的内侧小口袋里,芝米摸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和印象中的位置也是大差不差的。可是当她把学生证拿到掌中仔细观察时,却又发现了异样——这本册子的外表皮的色彩和纹路竟和自己原先的证书有较为明显的差别。
整个册子的牛皮外表呈暗绿色,与之前的暗褐色的印象不符。更为特殊的是,这暗绿色的表皮底色中竟还夹杂着许多半透明的浅绿色细密狭长的花纹,整个外皮就如同被喷涂上了西瓜皮彩印,看上去倒是完美地契合了学园的“瓜”主题。而学生证正表面上的文字,除了学校名称改成了瓜学园,并没有其他内容或样式的变化。
芝米又用大拇指在表皮上刮了刮,蹭了蹭,质感如同是桔子果皮,没有以前动物皮囊感那般油滑,多了些许水果表皮的紧致感。
这样的学生证还挺别致的,这质感比之前的那种要高级多了。芝米在心中惊叹,要不是自己是那大冤种苦瓜人,兴许自己会很快喜欢上这里的。
她的目光在学生证外表上停留了两秒后,马上又翻开册子,迫不及待地查寻自己在瓜学园里的信息。
一张1寸大小的正面免冠证件照,姓名,性别,出生年月,都没有什么问题。芝米继续快速检视,当她看到所学专业时,是在意料之内的不符——“农林系的生态与生仿专业”——之前莫名其妙的“野味课”就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了。
芝米盯着这个专业名称,皱眉许久。她还记得自己原来的专业是计算机学院的软件专业,而这个世界给她头上扣的“生态与生仿”专业,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和她原来的专业相比较,也就只是在理工类型这个大类上有相似性。还有这个“生仿”字眼,也不知道是打错字了还是怎样,芝米不禁纳闷,这是“仿生”的姊妹词汇吗?那学习的内容又都是些啥呢?
芝米没有闲时再去追考,她只顺着再往下看,果然自己是有瓜学号的,而且瓜学号和自己原来的学号也相差不大,只是代表学院的那两个数字发生了改变:20210303616138。芝米在口中轻声念着这串数字,熟悉之感油然而生,越念反而越是顺口,就好像这串数字早已跟随自己多年。
莫非自己本来就在这个瓜学园生活了很久?芝米这么一想,顿感后背发凉。不可能,这一定是错觉!芝米进行着自我否定。仿佛她的体内已经叛离出了另一个自己,时刻都需要和自己突然涌现的惊人想法做斗争。
芝米也一直在合理化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她认为在异世界穿行这样的极端情况,产生自我怀疑、情绪上的不稳定,甚至是感知混乱,都是情有可原的。
芝米微微晃了晃脑袋,她保持理智,继续往下看,而她最想得到的信息——“瓜密码”却愣是寻找不到。
芝米有点着急了,又重新翻了几遍学生证,还是没看着密码。她把学生证一盖,闭上眼,就这么一转移注意力,芝米猛然醒悟——这瓜密码也不该被写在学生证上的啊!瞧我这什么脑子,要是每个学生的密码都被这样“公示”,那还得了?
不过现在要怎么才能获取瓜密码呢,有了这个瓜学号应该会好办多了吧?
芝米用手机把瓜站打开,果然她在登录页面上找到了找回密码的入口。在弹出的提示中,芝米知道了要用自己的手机号,证件号以及两个密保问题来重置瓜密码。
在前面的手机号和证件号的两关都没问题,一路绿灯通过,卡就卡在了这个密保问题上面。问什么“我最希望在瓜学园里获得什么?”和“如果变成瓜类,我最想变成什么瓜?”。
芝米的嘴角疯狂下垂,瓜脸扭曲到变形。
什么啊?我哪里知道那个假芝米当时是怎么想的......等一下,我竟然用“假芝米”称呼之前在这的自己?嗯呣......说不定我有办法从“假芝米”留下的一些特殊迹象中找到一些线索,比如她的笔记本?希望她也有和我一样把账号密码这些可能忘记的号码备忘在特定的本子中的习惯。
芝米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和滑稽,但是这些密码之类的证据都似乎在证明:这里原来有一个和自己除了所处环境和一些轨迹之外完全一致的芝米。
芝米在书桌上找到自己最私密的本子,私密到需要用暗语写文字。一翻开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和神神秘秘的图画。
芝米把书页翻到第八页,她知道这里所藏的信息相对重要。
果然,这一页的涂鸦错乱而诡异。芝米感叹自己真的有那么无聊,色彩线条是这么放荡不羁,她有些熟悉,但是也忘了是在何时何情景之下所作,竟也不知大部分的涂鸦与文字所作何意。芝米无奈地叹气,她竟对自己的这个习惯生起厌恶之感。
她发现左下角有一个绿色的哭脸。或许当时的她很痛苦?芝米想着,也许这个苦瓜人身会和这些图案有些联系?
芝米像是以一种超脱肉体本身的灵魂视角审视着自己,她在两个现实中来回穿行,这种游离感十分奇妙,特别是自己又得很理性地发现和分析问题,就如同在盘根错节的网洞中回绕寻找解密的机关,危险而具有挑战性,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迷失在错乱的网线里。
芝米对着自己曾经的画作愣着神,假芝米,呃,或者说原本在这个世界的芝米,难道是想变成苦瓜吗?这是为什么呢?那她又希望获得什么呢?希望获得甜蜜吗?
芝米胡乱地想着,如果真的还存在着那个芝米,那么她现在会不会是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中呢?我们两个可以相遇吗?可以相遇的话,又会不会发生类似“祖父悖论”那样的现象呢?
要不是芝米的肚子先“咕噜咕噜”地发出善意的提醒,芝米很可能就在自己的脑回路里绕着出不去了。芝米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近十分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薰依就要回来了,而自己却还没了解到半点瓜站上的信息。
芝米感到有些心累,她打算放弃挣扎,或许直接询问薰依会更加高效也说不定。摆烂的心态一旦出来就收不回去了,芝米两手往两边一摊,整个身子就在座椅上软了下来,活像是被高温融化掉的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