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听后,整个人陷入沉默状态,久久不语。
本来,听到仇人受此报应,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她并没有,反而叹气连连。
叹毒妇的活该,叹李斯对权势太过执着而迷失了自己。
如果毒妇不如此尖刻,也许上天也不会如此惩罚于她,沦落到流放地步,在大秦,流放便意味着充满着太多未知,自古以来被流放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倒是李斯也太过痴迷权势,从平时表现来看他是忠于皇帝的,如果他能保持初心,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但他却走了这一步,也活该他遭此厄难,不过皇帝还是有情的,起码不车裂于他。
偌大的李府本来是人人羡慕的存在,却一个行差踏错,却是截然相反的遭遇,不得不说老天是公平的,给你一扇窗的时候,却伴随着诸多危险。
有时当一个平凡人也是不错的。
“阿母,你不高兴吗?”见到阿母如此表情,李肇不解地问。
阿房摇头,目光只是落在远处,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闭口不言。
毒妇作恶,老天惩罚了她,但她并没有作恶,反而为善,为何老天不善待于她?这是她不能为人言之处。
她的儿子刚出生便被偷走,她苦苦在这里等候,却毫无儿子的踪影,老天眷顾她了吗?
没有,以后呢?她茫然。
李肇看出了阿母的失态,特别是那盼望的神情,一时沉默,没有再追问下去。
或许他已经勾起了阿母伤心之处了吧!此刻的相见本该是喜悦的,却不曾想因自己的多言而令阿母难过,是他的不该,便闭口不谈了。
此刻,应该说些高兴的事儿,转而转移话题:“阿母,你可知你儿现在有多风光吗?”
只有在至亲之人面前他才会提及他的成功,他并非高调之人,但在亲人面前,他选择高调一番,不为别的,只为亲人能高兴。
其实亲人的高兴,比任何成功都来得重要。
这是他的想法,或许也是阿母的想法吧!
阿房定了定神,勉强挤出笑容:“我儿如何风光,快让阿母高兴一下。”
“阿母可听说过上林苑?”
李肇在谈及李家之时,并没有提及上林苑,也只是粗略说说长安乡罢了,至于他的成就,一字不谈,此刻,也应该告知阿母。
“自然!”阿房回答。她是听说过的,更知其中医术了得,否则也不会让风伯前往寻医。
“那是肇儿的。”
“什么?”阿房微惊,闻名沛县,让沛县津津乐道的上林苑竟然是她儿子的,这,有点不可思议。
渐渐地,她的心绪有些变化。
李肇乐于见到如此,继续道:“还有上林苑医馆,也是肇儿开办的,医术更是肇儿传授的。”
啥!
这下阿房不淡定了。
开创如此闻名的上林苑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竟然医馆那鬼神莫测的医术也是肇儿所授,肇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她懂医术,深知医术深研不易,她阿父折腾一辈子医术才有今日成就,而肇儿竟一下子便超越了她父亲,还是远超那种。
这多么令人惊奇。
是的,就她对医馆的了解,真正是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这点阿父是无法做到的。
“上林苑还有很多很多新奇的东西都是肇儿弄出来的,阿母为肇儿高兴吧!”
没办法了,为了让阿母高兴,此刻能有多高调就有多高调。
果然,阿房眉头舒展,脸色的笑容多了起来,不再是勉强,是真真实实展颜而笑。
“阿母,你很想看看这些东西吧!”没有等阿房回答,李肇自个替她回答了,“肯定想,要不,随肇儿下山,回上林苑吧!”
“那里有阿母需要的医术,有阿母喜欢的东西,更有阿母相见的人。”
说出这些话来,只是想吸引阿母,随他回去。
当然,这也是他心中所想,更是为了完成皇命。
这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话语,如果是其他人,必定会欣然回去,可阿房没有立即回答,更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刚才泛起的笑容消失,又再是一副沉寂表情。
“肇儿,阿母知道你想阿母了,可此刻阿母不能回,更不想见那个人。”
李肇听之有些失望,更滞了滞,阿母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见那个人,是说皇帝吗?如果是皇帝,那为何她不想相见呢?
须知皇帝却是挂念着她,甚至到了无法释怀的地步。
如此深情的人,为何阿母不想见?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李肇越想越发现其中不对劲。
皇帝明明知道阿母在沛县,却没有亲自前来,却忽悠了自己,这是为何呢?难道他所表现出来的激动是装出来的?还是阿母之所以离开是有着和皇帝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一点注定他想不透,当然,就算问阿母,想必阿母也不会说,只得搁之一旁,目前令阿母开心,陪伴她最重要。
十二年不见,他有太多的话要倾诉。
就这样,李肇在山巅陪伴阿母两日,而风伯被早早地打发走了,目的让其打探村子消息。
小青一家乃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放之不顾。
同时,他还让风伯寻到商行,让商行将寻找到阿母的消息传回上林苑,传给皇帝。
当然,他也有让风伯告知商行自己行踪的意思,自己没有按时出现在下榻之地,樊哙必定会告知上林苑,就不知上林苑现在乱成什么样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翌日一大早,风伯便匆匆忙忙地出现了,人未到便叫嚷着:“少爷,他们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