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虎本与王爱溪是连襟,这件事不能不抛头露面。虽然,此次选举,自己的连襟给自己穿了小鞋。但现在王爱溪本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如果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一下,说不定村民也会戳自己的脊梁骨的。陆崇虎纵使心里有气,也不能不显示出自己‘鼎力相助’的样子出来,这样,事后,对不住的只有王爱溪而不是他陆崇虎,村民也不会说什么闲话,相反,村民们会说:“瞧,陆崇虎这人多讲义气,多在乎亲戚情谊,王爱溪这样待他,他还是为王爱溪‘赴汤滔火’。
陆崇虎老婆也对自己的男人说:“崇虎,爱溪虽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毕竟两家是连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最委屈也要去帮他这次忙。”
陆崇虎说:“这个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怎么去做。我和他的恩怨我不会忘记,但这也仅仅是我们个人的恩怨,与这次事件不能相提并论,假如,我把这件事办好了,我相信这些亲戚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他老婆说:“崇虎,你这样想是对路的,我姐夫出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陆崇虎心里窝着火气,对王爱溪又气又恨,但在老婆面前却表现出一付忧虑的情色:“好啦,这件事咱们别提他了,得先把人‘捞’出来再说,亲戚不亲戚都一样。”quya.org 熊猫小说网
陆崇虎带两名干部一起去找学校领导。陈立民老师还在医院里留院观察,杨泽平校长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早从医院回校工作了。杨泽平校长接待了陆崇虎一行三人,对岊前村干部的态度表示认可,对他们的道歉也表示接受,但对于要求通过学校与王爱溪个人沟通来解决这件事表示了明确的拒绝态度。
杨泽平校长说:“这件事学校也不想闹大,但现在公安部门已经接手,学校就不能再与王爱溪个人进行沟通协商来解决问题了,公安已立案,就是刑事案件,学校就无法插手进去了,至于王爱溪赔偿学校老师的医药费等问题这个到时候学校会接受村里的意见的。”
陆崇虎第一次与校方接触以失败告终。
其他两个组也都纷纷‘杀翊而归’,情况大同小异。但乡政府和派出所同时透露出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只要王某得到学校的谅解调解书,他们才能对王某等人做出从轻处理。
这个信号其实陆崇虎早就知道,只是他也需要用一种‘迂回’的战术来体现他个人的作用来‘震’一下他的‘虎威’。
陆崇虎知道自己与学校老师没有多少交情,此事假如能够得到完美解决,就必须动用二个关键的人物。这点现在的村官们肯定意想不到,一个是本村村民姚水根;一个是学校教导主任陈立民老师。只有姚水根可以与陈立民老师搭上关系,而陈立民老师现在是欢亭中学的教导主任,杨泽平校长名义上是学校***,但学校大小事都离不开陈立民老师的意见。这些许多村干部都不太清楚,陆崇虎也是通过王基耀老书记才知道这个背景的。姚水根于陈立民老师交情深厚,因此,姚水根的面子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他个面子。再说,现在,病情最重的也就是陈立民老师了,只要陈立民老师点头,事情肯定会很快就得到了结。
但陆崇虎与姚水根没有多少交集,平时也不来往,这样的关系是无法说动姚水根去说服陈立民老师的。陆崇虎只好先去请王基耀出面,求他帮这个忙,陪自己去趟姚水根家。
王基耀说:“这件事,我听说派出所都已立案了,咱们还能将人‘捞’出来吗?事情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容易,假如都可以通过人情关系来疏通解决,那法律法规还有什么用?”
陆崇虎说:“王书记,我知道你法律知识丰富,法律条款理解也透,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都是干部,有责任替村民排忧解难,何况,王爱溪还与我是亲戚关系,在亲情与干群关系上都必须要我出面去活动活动,至于效果如何,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王基耀知道陆崇虎心里对王爱溪意见很大,但倘若明面上不去帮助也说不过去。于是,他只好说:“姚水根这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这个人有股牛脾气,固执得很,我可以陪你去向他说情,但有没有起多大作用我可不能向你保证。”
陆崇虎说:“王书记,只要你陪着我去,就算是给了我天大的人情了,其他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王基耀于是就与陆崇虎一起来到姚水根的家,不巧姚水根到医院去探望陈立民老师去了,家属说要到下午才能回来。陆崇虎说下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如咱们也直接去医院一趟吧。
路上陆崇虎向王基耀讨教这件事的处置方案。王基耀却推说自己还没认真思虑过,不便发表自己的意见。两人来到医院住院部病房,陈立民老师笑着请两人吃水果说:“两位老领导都很忙,可别一次次往医院里跑,再说,我同医院说过了,我没有什么病,这些也都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可医院就是不肯开具出院证明给我,说身体须来一次全面检查,把我摁住不放。”
姚水根还在病房里,王基耀朝他使眼色,意思是有话要同他讲,于是两人就出了病房,走到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交谈。
王基耀首先说:“水根,陈老师的病真的没事了吗?”
姚水根说:“立民对我说,其实他头至今还有点晕,但他要硬气,说自己早没事了。这王爱溪也真够狠的,仗着自己家属兴旺,亲戚朋友多,作威作福,我听说立民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没有动过手,否则,别说王爱溪,就是他儿子三人一起围上来,也动不了他一根汗毛的。”
王基耀有些反感姚水根偏心,虽心里有不服但今天有求与他,只能随他的意,于是说:“那是肯定的,我也一直觉得王爱溪狗仗人势,有点狂妄自大,水根,你劝劝陈老师先把病看好,今天我们来看望他,一来陈老师是我们学校人人敬佩的老师,个人品德高尚,我们以个人的名义感谢他为维护学校公共财产而做出的个人牺牲表示敬意;另外,陈老师作为学校里的灵魂人物,我们希望他早日康复,早日走进课室,学校学生也需要他。”
姚水根走着走着就伸手到裤带上摸烟袋,他将烟袋摘下来,尴尬地笑了笑:“病房里不让抽烟,早有点憋不住了,幸亏你让我出来一下,你抽一口吗?”姚水根将烟盅翘了翘。
王基耀摇了摇手说:“你抽吧,这个我不习惯。”
两人继续在院子里转圈,院子不算大,好在有数棵巨大的广玉兰树遮挡太阳强光,因此,院子里还是比较凉爽,空气比病房要清新多了。
王基耀接下来说:“水根,我们来医院还有一个目的,不过这个目的我们不能直接同陈老师说,我们希望通过你的口将我们村里的真实想法告诉陈老师,希望在得到他的谅解的同时能放王爱溪这些人一马,这件事,陈老师确实是受害的一方,我们会让王家多付出一笔赔偿金给学校老师,你看这件事这样处理行不行?”
姚水根听了,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神色道:“王书记,你也知道,我与陈老师交情并没有你们干部深,你为什么舍近就远来让我当说客呢?再说,我说话水平又低,万一说不好岂不坏了村里大事,这件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王基耀不急不慌说:“水根,我今天之所以找你,并非我没有考虑过,你与陈老师什么交情别人不知道,可我是知道的,你给我个面子,我当然会感激你的,你不要推脱,这件事不光关系到王爱溪的人生命运,也关系到我们整个村的信誉问题。你不想一想,我王基耀现在也不是村里的主要干部了,我为什么还要坚持替村子里办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保住咱们这个村的荣誉吗?”
姚水根听了,很久没有说话,最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行吧,我只有试试看吧。”
“你什么时候回复我?”王基耀用手拉过耳际的几根头发把它压在脑门上,风将他的秃顶暴露得‘一揽无余’。
“三天吧?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我得想好了再说。”姚水根说。
“没问题,这样吧,晚上我们到你家里,你今天陪陈老师一天,工资算我的。”王基耀自作主张地说。
“我不要什么工资,你们回去等我消息吧。”姚水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