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搬出了来自现代的歪理:「只是一个说法而已,我喜欢他,所以就算他不认识我,只要我鼓起勇气说『嗨』,他就是我老婆。」
「不过严格说来我喜欢的也不是他,只是别人创作出来的,具有他特徵的衍生角色,哎呀该怎么和你解释呢,感觉就跟喜欢戏台上别人演出来的角色差不多吧。」李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睏倦道:「算了,明天再和你解释,我先睡了。」
李余放下床帐,盖好被子,顺应困意缓缓陷入梦乡。
窗户旁,心情大起大落的闻鹫想继续削木头平复心情,却发现刻刀刨出木屑带来的减压感荡然无存,索性收起刻刀和小木头,倚着窗框闭目养神。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不止是目力,听力也很好,闻鹫听着床上李余轻轻的呼吸声,心情竟慢慢得以平复。直到李余的呼吸声彻底平稳,他睁开眼睛,心绪已不像先前那么混乱。
他翻窗出去,并将窗户关好。
屋外夜风早已停歇,夜色下万籁俱静,闻鹫把李余搬到树下的梯.子重新搬回到墙边,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鼓起勇气……
闻鹫自认有的不多,但勇气,他最是不缺。
第五十七章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阿谦叮嘱了, 这事不能让安庆公主知道,大哥你记得和姐姐说一声,别不小心在公主面前说漏嘴。」
天刚破晓, 彻夜未归的闻奕乖乖到客院,向自家大哥汇报他昨天下午出门都遭遇了什么。
昨日恰逢闻奕旬休, 闻素请了姑娘到家里起诗社,闻奕怕在家乱跑会冲撞了那些娇小姐, 就在自己院里缩了一个上午做功课, 下午实在挨不住, 吃了午饭就翻.墙出去玩去了。
怕姐姐发现他不在家会担心,闻奕还特地留了一封信。
然而出门后不久, 闻奕就看到换了寻常小厮衣服的海溪架着马车朝城门口驶去。
能让海溪驾车的,除了皇太孙还能有谁。
闻奕虽然是李文谦的伴读, 但其实两个人关系很一般, 就算有李余从中调和,李文谦也只有在李余面前会对他表现出几分和善, 李余一看不见,李文谦立马就能拉下脸, 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要冷几分。
这么一来二去的, 闻奕心里也存了几分火气,不再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只配合李文谦在李余面前装一装,李余一看不见,他就跟李文谦一样, 扭头就走。
所以看到李文谦微服出宫,闻奕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与我无关。
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发现有两个形迹可疑之人, 在马车后头远远地跟着。
闻奕记得海溪是李文谦身边最得用的太监,若叫海溪亲自驾车,那马车里必然没有多余的侍从,堂堂皇太孙殿下,出宫连个侍卫都不带,能不能行啊。
闻奕毕竟是将门出身,骨子里就有这么一股刚硬与义气,直接就朝马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跟在那俩形迹可疑之人后头出了城。
马车出城后一路到了皇家别苑,那俩可疑之人不见踪影,闻奕见李文谦进了别苑,再外头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耐不住性子跳上屋顶,悄悄熘进了别苑里。
「让他死!!」悽厉的女音突然响起,吓得闻奕险些从屋顶摔下去,虽然没摔成,但也踩碎了瓦檐,让秋水营的暗卫发现他,将他从屋顶上拎了下去。
闻奕这才知道李文谦不是没带侍卫,而是侍卫都藏在了暗处。
「早知道就不瞎操心了。」闻奕把自己跟来的原因如实交代,顺带还有些埋怨自己,吃饱了撑的多管什么闲事。
然而这次,李文谦并没有对他冷脸相待,甚至还说了声:「多谢。」
闻奕直起身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文谦,直到李文谦蹙眉,他才连忙转了话题,问:「那、那两个跟着你的人……」
李文谦:「秋水营的人会去处理。」
「哦哦。」闻奕嘴快,遇到谁都能唠上百八十句,眼见着李文谦这座只对自己冷的小冰山有要消融的趋势,便得寸进尺,又问了一句:「方才那个声音是谁?好生吓人。」
李文谦淡淡道:「我娘。」
闻奕先是惊讶:「太子妃?」
然后才想起京中有关太子妃得了疯病,现居住在城郊别苑的传言。
「难怪。」他庆幸道:「还好是疯话,我还真以为要处死这里的谁呢。」
对皇室而言,让奴僕去死可从来不是什么骂人的气话,更多是命令。
李文谦没心情跟闻奕装,直接道:「她想处死的人是我。」
闻奕傻掉,好半天才回过神,吶吶道:「都是、都是疯话,你别太放在心上。」
「我若放在心上,便不会来了。」李文谦说。
虽然李余和轩王都不贊同他去见太子妃,可他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瞒着他们来城郊别苑,来面对期盼着自己去死的娘亲,只为哪天他的娘亲能清醒过来,好好地唤他一声「文谦」。
这也算是李文谦做出的,为数不多符合他年龄的举动,既任性又天真。
闻奕听了李文谦的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位皇太孙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至少他不曾厌弃过曾经生养他的娘,哪怕他娘得了疯病,嘶吼着叫他去死。
待别苑的管事太监过来,说太子妃吃了药已经睡下,李文谦才带着闻奕一块离开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