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霍家人离开后,凉亭里的姑娘们这下可放开了问姜妙。
“姜姑娘,你这口脂怎么如此好看?颜色如樱不说,好似还闪闪发着微光。”
姜妙此刻望向沈绛,笑着说:“那就要谢谢沈姑娘,若不是她的口脂帮了大忙,只怕我今日还不能出这口恶气。”
虽然霍文思话说的难听,可是她若真的顶着一张紫如猪肝的嘴唇出来,定然是不能这么打他脸的。
沈绛看向姜妙,发现她也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这倒真的是妙人儿。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是投桃以李,用自个的事情来勾起这些贵女们的兴趣。
于是,梧桐大街上那家叫朱颜阁的铺子,便这么出了名。
一开始也只是这么一小圈贵女中出名,可是没过几日,霍文思被揍了一顿,这件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于是大家便都想瞧瞧,这盒神奇的口脂到底是什么模样。
待知道一盒口脂竟要卖十五贯时,倒也有人嫌贵。
不过好在店里,还有二十四节气可供选择,虽说用料没有云母、珍珠这样提亮的,但是颜色却依旧纯正。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朱颜阁的生意一下子火爆了起来。
这些贵族小姐又爱攀比,前天刚有人买一整套的颜色回去,第二日就有三四单这样的预订单子。
于是口脂作坊那边都快赶不上出货的速度。
一时,有些出挑的颜色早早就被卖完了。
待一个月下来,姚羡跟沈绛对账时,两人看着账册上的数字,哪怕心底有了大概的估算,依旧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晚,沈绛乘马车回家,刚到家门口下车。
就看见从衙门也刚回来的谢珣,她笑道:“程推官回来了。”
如今谢珣在京兆府当了一名七品的推官,平时断些案子,不过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虽隔墙住着,可是能见面的机会竟也不多。
主要还是沈绛太过忙碌了,她忙着进原材料,忙着盯着口脂作坊不能偷工减料。
“程推官,帮忙搬一下吧。”沈绛指了指马车上的箱子。
她没让车夫拿,却偏偏叫谢珣拿。
谢珣瞧着她眉梢眼角都染上的笑意,伸手将箱子抱了下来。
只是他差点就被砸着脚,因为他没想到什么东西,能这么重?
他疑惑的望向沈绛,可是沈绛已经推门进去了。这些日子阿鸢和卓定也被她派的四处跑,今个两人又去盯着原材料了。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谢珣将东西抱到堂屋。
他放在桌上,就见沈绛伸手打开,说道:“我的未来。”
然后谢珣就看见箱子里满满的银子。
第23章
谢珣看着这一箱子银子, 怔了瞬,才缓缓开口说:“三姑娘,怎么会将如此多银子拿回家中?”
这自然是这个月朱颜阁赚到的银子, 还是她和姚羡两人平分之后的。
原本姚羡是要折成银票给她,谁知沈绛却一开口要了现银。
她打小虽生在衢州, 却从未因为银两的事情,担忧过片刻。可在朱颜阁开始赚钱的那一个月之前, 她却日日焦虑。
沈绛望着面前的银子, 低声说:“我只是想要告诉自个, 这世上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
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
但以后都不会难倒她了。
谢珣淡声问:“三姑娘,打算怎么处置这些银子?”
“自然学地主老财那般, 埋在床下,往后我便日日睡在这堆银子上。”
听着她略显调皮的话, 谢珣还是被逗笑了, 他点头说:“这么多银子,还真是叫人羡慕。”
沈绛刚要安慰, 三公子若是想要,早晚也会有。
可一想, 他刚在京兆府的新差事。
这年头在大晋朝, 当官可是发不了财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问道:“我瞧三公子这些日子,倒也有大半时间不在家中,可是衙门里公务繁忙?”
京兆府推官,掌治刑狱。
不过京城有三法司在,京兆府日常断的案子,顶多也就是家长里短的事情。
但凡涉及大案要案, 俱会转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共同侦办。
所以京兆府多半都是打打下手。
哪怕沈绛挖空心思, 想要进机会进昭狱见父亲, 却依旧没从三公子身上打主意。
谁知谢珣看向她,开口说:“近日发生了几起案子,大理寺和刑部都无暇顾及,便交给京兆府负责。府衙上下都在忙着这几个案子。”
“大理寺和刑部竟这般忙?”沈绛似是随口说了句。
谢珣微掀嘴角,淡声说:“因为他们正在全力侦办长平侯沈作明的案子,这是圣上都在关心的大案,牵动朝野上下。”
沈绛突然微握紧手掌,低声说:“胜负乃兵家常事,难道沈将军打了败仗,便要将他贬低至此吗?”
“若是他并非只是寻常失败呢?”谢珣声音平静。
“不可能。”
他的话音刚落,沈绛的声音断然响起。
她看着谢珣,说道:“沈作明在大晋朝已封侯拜将,他有什么理由勾结北戎人,背叛家国?”
她似是气急了,说话时,胸口微微起伏。
父亲兵败之事,已成事实。
沈绛并不知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无法在这件事上为父亲辩驳,可是要说他勾结外敌,意欲谋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作明在西北掌兵多年,不仅他本人身上有无数被北戎人砍下的伤痕。
他的士兵,他的属下,甚至是他多年知己好友,都有死在北戎人刀下。
他与北戎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他又怎么可能会与北戎人勾结。
待她瞧见三公子幽深的眸子,突然醒过神,自己似乎太过激动。
沈绛找借口道:“我只是打小便听着沈将军力克外敌,守卫边境的故事,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大英雄竟会被认为勾结外族。”
“三姑娘无需解释,因为三姑娘所想,也是我的看法。”谢珣颔首。
沈绛看着面前的他,突然眼神柔和了下来。
她说:“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真好。
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人愿意信爹爹。
原来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谢珣转头看了眼沈绛家中,开口询问道:“三姑娘的护卫呢?”
“你是问卓定?”沈绛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还是解释道:“我派阿鸢去取一批口脂的原材料,所以就派卓定跟着保护她。”
谢珣低声说:“三姑娘这些日子,还是切勿一人出门。”
沈绛猜测应该是跟他近日忙碌的案子有关,她突然问道:“可是京城中发生了什么案子?”
如今买卖人口乃是合法之事,所以时常会发生女子或者儿童被拐卖的案子。
特别是一些节日里,大家上街玩乐,人多吵杂。
更是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珣不得不道:“确实发生了一些女子失踪案子,我今日已递了折子,申请入天牢,提审一个去年刚被抓的江洋大盗。”
本来沈绛也只是随意这么一听。
她点头乖巧道:“劳烦三公子提醒,我出门在外定会小心谨慎些的。”
待晚上卓定和阿鸢回来,原料已被送至口脂作坊。如今那里早已被朱颜阁买下,只做朱颜阁一家的口脂。
所以沈绛特地把身边的护卫分了一拨,守在那里。
毕竟很多货品都堆积在那里,若是被窃贼盯上,损失便大了。
阿鸢出去后,卓定上前说道:“三小姐,方才一直打探侯爷消息的人告诉我,说是皇上下令侯爷这几日已被从昭狱转入了天牢。”
沈绛正要点头,却突然心脏猛地一跳。
昭狱。
大晋朝的昭狱之所以赫赫有名,就是因为每个进入昭狱的人,都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凡入了昭狱的犯人,都是锦衣卫亲管,外人插不上手。
但是天牢就不一样了,这也是关押重犯死犯的地方,但是相较于昭狱,就有机可趁多了。
就连这消息,也是从天牢那边泄露出来的。
自打朱颜阁开始赚银子,沈绛就把之前从衢州带过来的银子,拿了两千两出来,交给卓定负责侦查消息。
他们在京城潜伏了一个多月,虽还未彻底入门,却也不像刚来那样似得,两眼一抹黑。
只要银子到位,消息还是能打探到的。
这不,今个就有人来告诉他们,沈作明被押往天牢的消息。
沈绛心头一喜,可下一秒却又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