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鲜活的红,从在皙白脊骨上的皮肉绽放。  凌乱漆黑的墨发交织出不同的艳色,实在荡人心魄。  他呜咽着忍住一声啜泣。  羞耻。  靡艳,而腐烂。  “夫子,永远都不知道‘危险’二字,究竟是怎么写的。”公冶启的声音古怪而扭曲,像是含着什么,闷闷的,透着濡湿的水汽。  月要软得跟面条似地塌下去。  莫惊春无意识眨了眨眼,泪沁了出来。  他觉得一切都还没如何动作,魂却是要飞了出去。  唯独……却是被一双大手把持住。  想软下,却是不能。  只能维持这羞耻的模样。  公冶启肆无忌惮地吮吸着那惊恐之下绽开的醺淡暖香。  像极了花瓣。  一点点,掰开。  公冶启如此贪恋莫惊春身上的气息。  那味道安抚着帝王躁动的情绪,暴虐的压抑狂躁逐渐乖顺。  可眼底的黑浓未散,阴郁犹在。  “从前,我以为,如夫子这般谨慎微小的脾性,该最是沉稳,”公冶启的声音透着些许诡谲的水声,“可是近来,我却是明了一事。”  屋内,若有若无的香气被逼迫到极致,在水汽里变得逐渐香浓起来。  味道缭绕在鼻翼,煽动着更深层的欲望。  “我错了。”  公冶启的笑容愈发浓烈,几乎是张扬欢愉,“我来教教夫子,什么叫适可而止,如何?”  莫惊春眼角飞着红,倏地想起他忽略了什么。  ……是陛下的忍耐。  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弦,怕是已经绷到极致。  一触,即发。第八十三章   夜半时分, 月落树梢。  墨痕被卫壹撵回去,独自守着门外。  说是独自守着,其实也有些不妥。  毕竟卫壹其实知道树上就蹲着两个, 屋顶还有一个,屋后就别说了。得亏是这春夏之交, 卫壹没什么困意, 站在廊下吞吐气息,权当是锻炼。  半晌, “暗十一?”  他轻声叫了一声,不多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卫壹笑了笑。  当初在暗卫里挣扎, 暗十一其实算是他的同伴。  同行二十人, 但他们这一队, 最终只有卫壹跟暗十一活了下来。  卫壹将手里藏着, 已经有了温度的药瓶抛给暗十一, “擦擦吧,你报给夫子的时候, 肯定没说你身上的伤痕。”  暗十一默不作声地收了下来。  “受伤的那几个没事吧?”  暗十一摇了摇头, “无事。”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这就是暗十一。  卫壹知道他的秉性, 也不多话, 而是靠在柱下看着院外。  “郎君是个护短的,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也无碍。他不是那等难相处的人,只要平日里本分做事,谁好谁坏, 他一直在心里惦记着呢。”  暗十一没有说话。  但是卫壹知道, 他是听进去了。  “……有人来了。”  暗十一突兀地说道, 下一瞬身影已经消失。  卫壹脸色骤变,刚直起身,便听到了拐角处不紧不慢步来的声音。  确实有人。  三更半夜,怎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  他心头一惊,猛地看向院门外。  谁成想,那人,却是莫飞河。  卫壹心头登时哇凉,还未等莫老将军看到自己,就一个箭步冲回院内。  他贴在窗台下,闭着眼说道:“陛下,郎君,老将军来了——”  屋内近乎微弱的响声在那一瞬停下。  顷刻,屋内变得死寂。  卫壹也很想死,莫飞河从来都不曾深夜来访,今日这般却是为何?  不多时,莫飞河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穿着一件朴素衣袍,瞧着像是闲暇散步而至,略显花白的头发被严谨地束起,俨然一副还不打算入眠的模样。这位老将军一边走,一边手里还把玩着两块小小的石头。  他笑眯眯地看着站在廊下的卫壹,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子卿已经睡下了?”  这个时间,其实晚了些。  毕竟莫惊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夜半。  卫壹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如果说睡下了,若是老将军说要进去看,那该如何?如果说没睡……那他上哪里给老将军变出来一个莫惊春?眼下屋内,怕是……  正在此时,身后紧闭的窗户微动,咔哒一声。  露出了有些倦怠,面色微红的莫惊春。  他看起来眼角潮红,还有点湿,不过神色还算好,还未干透的头发垂在身前。  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稍显凌乱,像是刚刚从床榻起身,透着些许诡色。  莫惊春的手指抵着额头,“父亲。”  他低低说道。  “吵醒你了?”  莫飞河淡笑说道,“闲来睡不着,便四处走走。”  莫惊春看着莫飞河这般架势,分明是个威猛的老头儿,手里却摆弄着两颗圆石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抓在窗台上,根骨有些发白。  颤了一颤,又像是不经意地拂过,再落在木头上。  “父亲这四处走走,怕是刚从…沅泽的院子里出来罢?”  父子两人隔着一道门窗说话,倒也不显得奇怪。  莫飞河一本正经地说道:“何以见得?”  莫惊春指着莫飞河手里的石头,淡笑说道:“这是前些日子,沅泽特地去跟花匠讨来的东西,整个府上,就只有他跟花匠那里有。如果您不是去沅泽那里,难道还能是半夜去偷袭花匠不成?”  莫飞河哈哈大笑,“确是如此,为父刚从沅泽的院子里出来,正巧看上这两块石头异常圆润,就给带了出来。”  莫惊春抿紧了唇,无奈地笑了笑。  ……别是偷偷给带出来。  他瞧着,那是最漂亮的两块。  父亲看着端正,实则还是个老顽童。  莫惊春知道莫飞河的睡眠浅,总是得稍晚些才能睡着,“父亲,不若我让厨房去做点容易克化的点心?”  莫飞河摆了摆手,说是不必,再是细细打量莫惊春。  瞧他头发微湿,便摇头说道:“可不能这般去睡。”  莫惊春便笑,“听您的。”  他的手指下意识紧握成拳头,得亏在动作前,莫惊春就已经藏在袖子里,又尽可能自然地垂落下来,抵在墙面上,不然他眼下怕是要狠狠哆嗦起来。  ……别吸了。  他在心里无声地尖叫,面上却不能露出一丝半点破绽,还得应付莫飞河的话。  “你这屋外庭院,倒是比之前有趣味得多。”  趁着莫飞河转头的瞬间,莫惊春的胳膊抵在窗台上,顺手捂着了嘴巴,忍下几声闷哼,再挺过酥麻的感觉后,他勉力笑着说道:“还不是家中上下……都不许我动弹,这肩上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却还是……”尾音颤了颤,莫惊春险些没说完。  莫惊春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下意识转移了话题,“……今日,孩儿从火灾里,救下了一个人。”  他出去的时候,家里是知道的。  他到后半夜才回来,依着莫飞河现在还未睡的模样,想必也是清楚。  “是……城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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