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杏花,大头的媳妇。
看到林绫儿看向自己,杏花急忙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对着林绫儿这哀求:“楚衽媳妇,求你救救来我家大头吧,他脚都肿成猪蹄子了,他都快疼死了!”
林绫儿一脸平静地对杏花说:“这是医他伤口的人的问题,与我无关。”
杏花愣了一下,想到那天自己帮孙彩兰挤兑林绫儿,杏花脸上充满了羞愧。
“楚衽媳妇,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
“你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家大头?”
林绫儿扭过脸去。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杏花一脸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其他的伤者家属。
其他人也一脸茫然,茫然中夹杂着心虚。
因为那天帮着孙彩兰欺负林绫儿的人中,也有他们……
就在这时二丫也挤进了人群,她站在林绫儿的身前,指着杏花跟领头的那几个伤员家属骂了起来:“你们怎么好意思?真是厚颜无耻!”
“当初孙彩兰骂我们的绫儿那些难听话,你们也都跟着附和了,各种难听的话都说尽了,现在出了事,马思远自己搞不定了跑了,你们又都舔着脸回来,呸!”
杏花等人被骂得无言以对,皱着眉头红着眼睛。
林绫儿微微弯起了唇角。
“二丫姐姐说得对,我林绫儿不欠你们什么,也不期待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我不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打算离开。
杏花急了,想到了大头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她突然冲上前噗通一声跪在林绫儿面前。
“绫儿妹子,是嫂子错了,嫂子猪油蒙了心!嫂子不该听了孙彩兰的唆使,嫂子不是人,求求你,不要跟我计较,救救我家大头吧,他真的快死了……”
杏花这一带头,其他几个伤者家属也都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林绫儿。
林绫儿看着眼前这跪着的几个人,无语的挑了挑眉毛。
这是什么意思?
道德绑架吗?
对不起,她林绫儿不吃这一套!
她不吃这一套,但二丫吃。
这不,二丫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满脸纠结的看着林绫儿:“绫儿,你看……哎!”她说不下去了。
里正赵诚也皱着眉头来到林绫儿面前。
他叹了口气,用商量的口气对她说:“那天的事是你委屈了,大家也都知道错了,楚衽媳妇,如果你能帮就帮她们一把吧,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
林绫儿皱起眉头。
“马思远呢?她为什么不来收拾自己弄的烂摊子?”她问。
赵诚又叹了口气,挥挥手说:“别提她了,医术不精且不说,医德还不好!”
“杏花他们只是询问她,为什么赵金那么重的伤,那么快就好了,大头他们伤的没有赵金重,却怎么也治不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马思远就生气了,撂了挑子不干了,负气的离开了溶洞……”
林绫儿听了直摇头。
“绫儿妹子,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我家就靠我男人干活吃饭,他要是不行了,我们这个家也就垮了,我给你磕头!”
杏花跪着走到林绫儿面前,把头贴在林绫儿脚下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
在她身后,有好几个伤者家属跟她一起磕头。
林绫儿紧紧蹙起眉心。
忽然手指被勾住,低头一看,小弘儿亲昵地靠着她,仰着小脑袋瓜望着她。
“娘亲,她们为什么哭了?弘儿都没有哭。”
林绫儿看着小弘儿清澈眼眸中的纯真和懵懂,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善良的孩子,日后会变成那样一个残暴扭曲的反派,手染别人的血,自己也要死要活的。
他没有一天是幸福地活着,他每天都憎恨这个世界。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定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如果他在和睦的环境中长大,也许他的命运就不一样了。
林绫儿弯下腰,握住小弘儿的手,平视他的眼睛,柔声问道:“他们哭是想要娘帮助他们,弘儿,那你不想娘亲帮助他们?”
小弘儿好像不太明白林绫儿说的话。
可是,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却转动着,好奇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杏花她们。
杏花他们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一个个趴在地上浑身紧绷着,都不敢和小弘儿对视。
看热闹的人也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连里正赵诚也不作声,直勾勾地盯着小弘儿,捏了把冷汗。
以前他们没少听赵家的人提起这个孩子。
这孩子不仅命硬,一出生就死了亲爹,平日里跟老赵家前后院住着,仿佛挨着他,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坏很邪乎!
就喜欢搞破坏,还能狠心的把刚孵出来的小鸡一下子踩死……
所以被老赵家骂成是小瘟神。
这林绫儿不想救就直说,何必拿小瘟神当挡箭牌,这不是糟蹋人吗!
众人心里不忿的想着,小弘儿却戳了戳自己的小胖脸,乐呵呵的说:“你们哭得真难看,像花脸猫一样,羞羞!”
大家都震惊了,这孩子……
很快,那声音又糯糯的响起,他抓住林绫儿的手轻轻地摇着:“弘儿儿不喜欢看人哭,弘儿儿喜欢大家笑,娘亲,救救她们吧……”
众人愕然。
这孩子说什么?
多么好的孩子啊。
杏花第一个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林绫儿身边的小弘儿。
好像光线穿透了头顶上的石洞,落在了那孩子身上。
鲜红的肚兜,一根小小的绳子挂在白嫩的脖子上,一个朝天的小啾啾,像藕段一样的小臂,全身发亮……
……
望着被一群被村民包围的林绫儿,卫子辰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人对外人表现出淡然的态度,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伪装罢了。
她心地很善良。
那个小家伙也被她教导的很好。
大吉带着两个人来到卫子辰身边,两人和大吉一样,叫来了卫子辰“东家”。
“东家,船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山脚下的岸边,随时可以开船。”
大吉向卫子辰请示,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东家下山。
卫子辰收回视线,吩咐大吉:“嗯,回去之前,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
大厅对面的溶洞,林绫儿看到大头受伤的那只脚,微微皱起眉头。
肿成这样,都不是猪蹄了,而是象蹄。
真不知道,这几天,那马思远治了个寂寞?
当她捡起被马思远只拆了一半的纱布继续拆下去时,一股腐臭的气味从大头的腿上不断地飘来,旁边的人纷纷往后退,连杏花都想吐好几次。
林绫儿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事。
和自己见过的大场面比起来,大头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她把剥下来的纱布交给了打下手的二丫。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二丫和林绫儿之间有了一种默契,直接把纱布放在旁边烧开的开水锅里烫,汤一会后再捞出来,拧掉水分搭在一边备用。
“盐水。”
林绫儿把刚烤过的那把剪刀刮掉大头创口附近的坏死肉,又说出两个字。
杏花有点懵了。
二丫赶紧提醒她:“家里炒菜用的盐巴,小半勺拌到热水里。”
杏花放松了警惕,赶紧照做。
“二丫,为什么是盐水呢?有什么讲究吗?”
杏花不敢惊动林绫儿,只是压低声音问二丫。
二丫抿嘴一笑,脸上又有些得意:“这你不懂吧,盐在热水里化开,放温后可以消毒,不让伤口溃烂。这是绫儿告诉我的,我家赵金用了绫儿的方法,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杏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她想起马思远一开始用生水给大头洗伤口。接着伤口恶化了,她又用刚烧开的水重新冲洗。
做了半天原来是模仿林绫儿的方法啊,偏偏露掉了最关键的一环。
杏花在心里骂遍了马思远祖宗十八代。
林绫儿马上帮大头重新处理了伤口。
大头躺在那里,伤口依然疼痛,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
林绫儿又叮嘱杏花几个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