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郑,何,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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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竹生得葱茏蓊郁,仿佛晨雪已化,草长莺飞。

何逸钧攥紧手中木棍,木棍如磐石般硬,直扎他的手指,细声道:“乔三巾,施清奉。”

施清奉淡然一笑:“又见面了,何逸钧。”

郑竹暮只听见施清奉的声音,匆匆从讲堂上出来,对着施清奉弯腰作揖道:

“郑某见过睿文王殿下,郑某并未计较昨夜之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殿下廉洁奉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莅临晚竹书斋,郑某倍感荣兴,西厢房内设有椅子,殿下若是疲了,可坐下来小憩,您随郑某往西厢房移履。”

何逸钧听到郑竹暮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便将手中木棍后抛到了草丛中。

这个小举动被施清奉见着了,施清奉饶有兴趣地瞅了眼何逸钧。

直到郑竹暮讲完了话,何逸钧脑海中仍悬浮着刚刚施清奉瞅自己时的画面,心里惊魂未定。

施清奉神情自若,一点也不在乎何逸钧对自己有多无礼。

郑竹暮原本是想着何逸钧候门时先说迎贵客之话,自己闻声随后赶过来,谁曾料到自己先听到的是施清奉的声音,何逸钧还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郑竹暮想讨好施清奉,不让在会试亮榜前出任何差错。

话毕,郑竹暮恭敬地请出了一条路。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施清奉款款走进院门,看了看院内:“院里院外打扫整洁,一尘不染,郑先生甚是勤奋。”

何逸钧听这句话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拜托,院里院外都是何逸钧单独打扫的,自从何逸钧来到书斋后,郑竹暮一心只放在怎么教何逸钧扫地之上,他哪还有心思亲自去打扫。

西厢房里的桌椅早被郑竹暮等人移到墙边,西厢房的学子们早已搬书本到了正房,此时西厢房正中央设有一张方桌与几把梳背扶手椅。

施清奉走到桌子旁时便放下盒子和盆栽:“昨晚开车开偏了的人不太会说话,给书斋添了不少麻烦,并非吾所意,吾这次来是为归还原物,物归原主。”

施清奉说着便打开木盒。

盒子里装有两盏盛满油的油灯,以及一大撮灯芯。

施清奉坐了下来,郑竹暮也跟着坐下,何逸钧苦着脸端茶走了进来。

施清奉又道:“听闻郑先生喜爱竹,吾恰巧在书房里栽了一盆富贵竹,养了两年,四季长青,应得郑先生喜欢,此物便当作陪罪礼。”

郑竹暮道:“殿下送来富贵竹,郑某实在是受宠若惊,灯芯之事,殿下无错,错在车夫和郑某,殿下却拿亲自栽培的富贵竹赐给郑某,可见富贵竹重似千金,郑某怕是接受不起,殿下可以呼下人前来郑某书斋,不必亲自登临郑某寒门。”

何逸钧皱着眉头,总觉得郑竹暮话里有话,虽言辞恭敬,细一思忖施清奉来了,郑竹暮反而十分不高兴的样子,送富贵竹来还不愿接受,后两句话都语气生硬如铁,像是迫不及待将施清奉赶出院门。

郑竹暮说这么多话已经尽力了,尽力按耐内心烦躁的情绪,不让施清奉发觉郑竹暮非常反感他,尽力早些送走施清奉,又不会让施清奉惦记书斋种种以及郑竹暮所言所行。

何逸钧沏好了茶,茶香氤氲,热气腾腾,白烟袅袅。

郑竹暮言语之际,何逸钧为施清奉倾茶,袖子下垂,刚好摭住郑竹暮与施清奉相望的视线。

施清奉紧闭的唇线悄然张开一条细缝,从中呼出一段微弱的气流。

气流轻轻拂动何逸钧额前发丝,发丝晃了一下。

何逸钧眉梢一跳,缓缓扭动眼珠子,斜眼望向施清奉,倒茶的动作戛然而止。

倘若郑竹暮此时不在西厢房,何逸钧恐怕还要继续无礼下去,谦词一个也不用上,直接开口询问施清奉为什么要朝他吹气。

施清奉闭上口,面无颜色,伸手将茶移至自己桌前。

何逸钧回过神来,放下手中茶壶,后退一步,此时郑竹暮刚好讲完了话,与施清奉眼神再次交锋。

“郑先生怎会接受不起,若真接受不起,你身边这位学子可还接受得起,吾亲自来,一是为致歉应当诚意,二是因吾另有他事。”施清奉悠闲地啜一口茶。

“书斋的学子勤学好问、孜孜不倦,又临近会试,想必现在很需要郑先生的指引,郑先生不必在‘待客’这一方面上耗费过多时间,不如现在先回讲堂上教学,剩下的时间便由这位小朋友与吾闲聊。”

果不其然,施清奉听得出来,将原话还了回去,可又跟何逸钧有什么关系?

何逸钧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一丝不安靠自己越来越近,佯作镇定,至少能给郑竹暮传递“郑爷您且放心,我能行,我能做得好”的暗语。

这可是睿文王,是亲王,跟在攸府外无意中碰面的乔三巾不一样。

何逸钧想到这里,呼出一道粗气,具体怎么样还得看施清奉对自己的态度了。

施清奉话到最后时瞄了眼何逸钧,郑竹暮了然:“殿下谬赞了,郑某告退。”郑竹暮说罢便转身离去。

郑竹暮甫一走,何逸钧便找个椅子,将凳子移到乔三巾对桌,缓缓坐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施清奉一口打断:“你的木棍,是用来练剑的,对吧?”施清奉后面那两个字说得语调极轻。

“对。”何逸钧给自己倾了一杯茶。

“我以前如你一般,为了不让家君看见,到处藏棍子,你有对剑士生活的向往,挺好,”施清奉垂下眼帘,饮完杯中茶,“你为什么不去跟其他学子学习,郑先生让你做这做那,你不抱怨吗?”

何逸钧听完这句话,险些被口中茶水呛到:“不抱怨,我三年后才参加会试,学习没他们那么紧张,郑爷是我义父,把我养大的,我应当言听事从,他天天忙着教书验习,就算我不做,他也没时间做。”

施清奉撑着脑袋:“原来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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