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和泥巴,朕君临天下》全本免费阅读
进里时还空着大半的两个大箱笼,在出里时被塞得满满当当。秦游甚至把塞不下的一些草药给搭在了方甲的扁担上,令本就矮的方甲远远望去像是一个移动的草垛。
一些新鲜草叶上细小的绒毛挠得方甲有些不舒服,他有些委屈,但不敢对带着他发财的秦游说,只能用更为委婉的语句表达自己的想法:“秦君,这些不过是不值钱的野草,为何要用饴糖去换啊?”
无论何时,被人类基因所渴求的糖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当方甲看着秦游举起小铁锤,把一大块饴糖一下下砸碎,分给那些拿着各种不知名杂草前来交换的孩童时,心疼得止滴血。
那可是糖啊!怎么能被这些草就给换走了呢?
甚至在某个女孩掏出一些带着泥巴的根茎,言称是学着里中的巫祝采挖的,秦君还特地挑出了好大一团蜂蜜作为交换,把其余小孩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要不是有家中长辈拦着,孩童们恐怕能立刻往山上跑,把目之所及处的草根通通挖出来。
方甲不明白秦游在做什么是正常的。
中医是一门实践积累学科,发展到现在还是蹒跚学步状态。医士培养周期长,数量少,最次也是住在县城的医曹椽中,只为极小部分的达官贵人服务。
所以似方甲这样的普通百姓,状态就是知道世上有着医士这个行当,但日常生活中与正式医士的接触率基本为零,除非碰上牵连甚广的时疫。
如果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头疼脑热,也不会去请医士,而是去找相熟的巫祝,喝点不知道什么东西熬出来的苦汤子,看一段不明所以的跳大神后听天由命。
当医士与百姓间都影影绰绰隔层纱,那作为医学其分支的中草药学,说是与百姓间隔着重重大山自然毫不为过。
还是那句话,交情没到那个份上,所以秦游用着同往常一样,既不亲热,也不冷淡的声音说出简短的词汇:“有用。”
至于有什么用,秦游还得回家用系统新提供的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好好比对一下。
他那个半吊子系统最近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频繁地做仰卧起坐,甚至自动解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功能:“如果近距离接触到能够入药的草植,就会亮小绿灯。越是稀有少见,绿色光芒就更浓郁凝实。
倘若秦游进一步将草植收取,变为自己的所有物,且与《赤脚医生手册》中的高清三维立体图成功进行匹配,下一次接触时就会自动提醒药用价值更高的部分、采摘季节、采制·方法和适用的症状及药方。”
顺带解锁了一本常见中草药土方土法。当然,以这个半吊子系统的无能与不讲道理,这个顺带解锁的部分是需要额外生存积分解锁的,还是一个方子一个方子的骗氪型解锁方式。
打包解锁的优惠有,但那属于玛莎拉蒂五元优惠券,聊胜于无。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慑于秦游的“淫威”,多给奖励挨了批评,一贯欺软怕硬,擅长装死的半吊子系统这次意外坚持,任秦游使劲磨牙也没松口,一副誓要将上次损失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扒皮模样。
好在自己千辛万苦学来的知识就是比免费赠送的记忆深刻,安全感严重不足的秦游在经过大半个月的艰苦学习比对后,确信自己能够当一名赤脚医生了。
嗯,仅仅是中医汤药方面的。因为他现在掏不出来橡胶手套、听诊器和针管等工业产品。
针灸之法也只剩下了一些模糊记忆,还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找回手感,相关针具也要攒钱找个好铁匠重新打造。
不过《赤脚医生手册》这种只需知其然,不需知其所以然的纯实用主义法,的确可以用极低的成本,快速培养一批及格线以上的医士,极大提高医疗卫生水平,降低死亡率。
想来那个年代的人口激增,新生儿夭折率大大降低,人均寿命提高,必定有着这套简单高效,覆盖全面,价格低廉的医疗卫生系统被建立的原因在内。
果然,有兔子毛摸就是舒服。自己完全可以摸着舒服的兔子毛过河,慢慢把名声攒得更高,传至县中,乃至于州郡。
而且现在的医学体系还很封闭,只要经书读得好,完全不会对做行政官有影响。医圣张仲景甚至有初一十五大开衙门为民诊病的故事流传。
剩下的就是积蓄力量,静观其变。
时势未到,不宜轻动。目下整个汉王朝还是鲜花着锦之亮,烈火烹油之盛,令长安城的贵胄公卿们活在我大汉天下无敌,四夷宾服的幻梦中,欢快高歌,浑然不觉前路是无底深渊。
在这种文恬武嬉的大环境下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属实是太招人眼。
于是为了不发生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惨剧,秦游选择了更为稳妥安全的货郎兼职行医路线,努力在船沉之前混上个一官半职。
这样以后跳阵营时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
至于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亦或者说是强烈想要实现的愿望,就按芸娘教他的法子处理。人生还长,不要过早把一切都限定住。
好好活,慢慢行,细细想。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有决断。
不过这个行商兼职游医,努力混上一官半职,极力扩展人脉的剧本好像有些熟悉啊?
脑袋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的秦游略一沉吟,随后便悚然一惊,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惊呆了,拿到张角模板的居然是我自己!
所以现在就喊一声雷公助我会有用吗?
秦游现在对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哪怕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各种吐槽满天飞,落到面上也是一片波澜不惊,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令他动容的冷肃。
除了朝夕相伴的燕芸,已经很少有人能窥见他假面下掩饰的情绪。
所以这一切落入相随的方甲眼中便是秦游对他的问题不满意了。深谙端谁的饭,就要服谁的管这一原则的方甲瞬间就急了,赶紧搜肠刮肚的找新话题:“对了,秦君,你方才与刘媪说,要她组织人手织上两匹白素是何意啊?”
白素指的是没有任何颜色和印花的纯净丝绸面料,如今一匹售价在千钱左右,足能买下四匹粗麻布。
在完全没有工业化概念,一切都靠手搓的大汉朝,更高的售价就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劳动力和劳动时间。
而因为白素价格高昂,购买群体也就狭小固定,比铜镜这种泛用品更容易砸在手上。
秦游先是垂下眼眸,避开了方甲的探寻目光,然后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像表兄那样,一点就透,接受力奇高的商业天才果然是极少数。
不过被问到头上,不回答就太不礼貌了。
秦游想了想,把自己说服表兄的语句给搬了出来:“行商根本是消息沟通、其次为收益分配、最后是用脑子思考做出怎样的决定。”
人的穷富还是容易看出的,在这个时代如果看到骑高头大马或是乘坐车辆、有奴仆前呼后拥,面容白净、体型富态的人,不用问,绝对和贫民两个字不沾边。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