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迎春略一思考后说道。
“琅哥哥指的是娘娘与荣国府之间吗?”
贾琅微微点头后说道。
“荣国府如今看着繁盛,其实不过烈火烹油罢了。”
“偌大一个荣国府,主事之人蝇营狗苟,鼠目寸光,满眼都是蝇头小利,无一人思考家族存亡延续。”
“他们以为出了一个贤德妃,荣国府便可高枕无忧了。”
“殊不知如今他们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贤德妃对这一切并非一无所知,但她还是选择了跟荣国府这艘即将腐朽的大船一起前行,前途自然暗淡。”
“好了,不说这个了。”
“迎春,你放心吧,你在梁国府,现在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我知道,你的性子柔和,不是个争强好胜的。”
“你只管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会娶一个容不下人,飞扬跋扈的正妻到荣国府来的。”
贾迎春微微点头,眼神宛如一汪春水,含情脉脉看向贾琅。
贾琅会心一笑,轻轻握住了贾迎春的手,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转眼便到了二月十二傍晚,神都积英巷,承直郎盛弘府上。
盛府大娘子王若弗此时正在帮自己的女儿盛如兰挑选着衣服。
盛如兰一连换了七八套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娘,还不行啊,不就是个马球会嘛,至于这么折腾我嘛。”
王若弗摆了摆手说道。
“你懂什么,这可是忠顺亲王举办的马球会,神都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参加都没有门路呢。”
“娘也是托了不少人,才搞到了一张请柬。”
“这次出席马球会的基本都是高门贵女和世家公子。”
“连梁国公都会出席参加。”
“娘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若能在马球会上遇到有缘人,娘也就不用为你的姻缘操心了。”
“要是老天有眼,让梁国公青睐于你,那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娘就算闭眼也能安心了。”
盛如兰听后顿时一脸无奈。
“娘,您可真敢想,还梁国公青睐于我。”
“十八岁的国公,纵观史书,此等人物又有几个。”
“你总不会以为,以父亲的官职,能够跟梁国公门当户对吧。”
“还是说您打算让女儿去给梁国公做个妾室啊。”
王若弗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呸呸呸,谁说让你去做妾室了。”
“但凡有半点办法,谁舍得让自家女儿去做小啊。”
“咱们家又不是走投无路,要抄家流放了,你说点好的行不行。”
盛如兰抱住王若弗的胳膊轻摇两下撒起娇来。
“所以啊,娘,您就别逼我了。”
“高嫁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大姐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忠勤伯府一个破落勋贵,都这么看不起咱们家。”
“大姐姐整日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您难道不清楚嘛。”
提起盛华兰,王若弗不由得一阵悲切。
王若弗自问这一辈子日子过的还算顺遂,生平唯有两件闹心事。
其一便是夫君盛弘的妾室林噙霜,这个狐媚子整日翻弄是非,让王若弗气得不行。
偏偏盛弘护着林噙霜,让王若弗无可奈何。
其二便是大女儿盛华兰的婚事。
原本王若弗觉得盛华兰嫁入伯爵府,也算高嫁,与勋贵结亲,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可万没想到,忠勤伯夫人鄙夷盛华兰小门小户,整日难为盛华兰,还逼着盛华兰拿嫁妆贴补忠勤伯府开销,日子过的真是苦不堪言。
偏偏盛弘官职不高,也没办法给女儿出气。
再加上盛华兰顾忌弟弟妹妹尚未议亲,担心自己若是有所动作,会惹来非议,影响弟弟妹妹的婚事,所以盛华兰也只能是强忍一口气。
气氛烘托到这里,王若弗也没了给盛如兰挑选衣服的心思。
就在此时,盛府盛老太太房中的房嬷嬷来到了葳蕤轩中。
王若弗看到了房嬷嬷后调整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
“房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婆母有什么事情?”
房嬷嬷行了一礼后说道。
“回大娘子,明日忠顺王府有一场马球会,勇毅侯府收了请柬,也给老太太送了一张,老太太便想着让大娘子带着府里的哥儿姐儿一起去看看,权当见见世面。”
房嬷嬷边说边取出了请柬,随后递了过去。
王若弗接过请柬后,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早知道自家婆母能从勇毅侯府那边收到请柬,自己就没必要搭那么多人情礼物再去搞请柬了。
不过王若弗很快还是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
“好,我知道,劳烦房嬷嬷给婆母回话,我会带着孩子们去的。”
房嬷嬷离开葳蕤轩回了寿安堂后,详细向盛老太太回禀了此事。
盛老太太听后叹了口气说道。.......................................................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她们是绝不会想着带上明丫头的。”
“罢了,懒得跟他们生这个闲气,敲打她一下,让她明白怎么回事就行了。”
“不过说来也怪了,明丫头素日里不喜欢这种场合,怎么这一次想去马球会呢。”
盛府暮苍斋内,盛明兰此时跪在亡母卫小娘牌位前,眼神悲伤,微微含泪。
此时的盛明兰内心无比复杂,纠结到了极点。
自从得知了生母卫小娘当年胎大难产,一尸两命的真相之后,盛明兰心里的仇恨一日胜过一日,难以平复。
眼看着害死自己生母的罪魁祸首林噙霜如今儿女双全,依然极受父亲盛弘宠爱。
盛明兰心里清楚,若是不借助外力,只靠自己的能力,怕是自己这辈子也别想给自己的小娘报仇了。
忠顺亲王府的马球会,让盛明兰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