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玖对一些家务活能不做就尽量不做。
尽可能抽出时间来完成自己的作品。
傍晚时分。
方子燕放学回家和他待在家里。
房屋后面响起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几道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方子玖抬头看去。
杨丽珍又被杨永军给送了回来，连同着方自荣一块走进来。
“汪汪汪！汪汪汪！”
小花狗听到动静的那一刻直接咬起来，见到是几人的瞬间，欢快的摇起了尾巴。
杨秀兰在厢房中悄悄探出头来见到这一幕，内心里彻底放下心来。
她的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披挂山那头的亲家嫁个女儿同样也不容易。
这门亲事一来二去的，是一笔非常昂贵的费用。
两家人几乎上是门当户对，半斤八两。
不然方自华和杨永军到现在，也不可能还没娶到媳妇。
完全是因为贫穷娶不上。
“在做作业呢！”
杨永军满脸笑容的走进来，走到方子玖身边看了眼。
“嗯！”
方子玖回应着了，内心里颇有些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有些悲哀。
悄悄观察了眼。
杨丽珍拉拢着一张脸非常的不情愿。
方自荣淡漠的脸庞上显得非常低沉。
他母亲每次吵架因为没钱也跑不了多远，只会跑回娘家。
又是每一次都会被杨永军给亲自送回来。
他上辈子同样是没钱，诸事不顺，对人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贫穷对这个家来说就像是一根无形的套索，牢牢束缚着家里面的每个人。
躲不开的同时也跑不掉。
“你妹呢？”
杨永军非常自来熟的拿过凳子坐在一旁。
目光四处寻找着没有发现方子燕的身影。
方子玖只顾着埋头书写，头也不抬的说道：“她上学去了。”
杨丽珍一回到家里，无论她如何跑都跑不出这个家。
好像是认命了，又好像是对命运的无力反抗。
拉拢着一张脸谁都没有搭理，自顾自的到灶房之内忙活起来。
方自荣同样谁也没招呼，自顾自的去喂家畜。
杨永军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夫妻俩，目光盯着他：“那你怎么没去？”
他姐和姐夫不会真的不给这小子读书了吧！
“我身上起了红疹没法去。”
杨永军听到这话，掀开他的衣服查看起来。
浑身上下生长出脓疮，大面积的溃烂。
满脸担忧的关心道：“有没有去打过针呢？”
“去张老妇人那看过了，开了点药回来，她说要是没好的话再去。”
方子玖语气平静的说着，这个家里和外婆家。
能让他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的人，也就只有杨永军。
其余人都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主。
要么就是只会大吼大叫，说话带着情绪不停的谩骂，以长辈的口吻说教。
让他内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像是杨永军这般和他心平气和说话的几乎没有。
杨永军听到这话彻底放下心来。
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事情，西山乡这一片还真有浇灌路面的项目和无息贷款，你咋知道的？”
这小子简直是神了！
又没认识什么人，竟然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这都是必然的事情。”
方子玖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到。
只是杨永军没有深入去思考过而已。
“浇灌路面的项目都是从村里面开始的，我最近在乡里面学着拖拉机驾照，托人贷了两万的贷款。
等贷款一下来立刻到市里面买个拖拉机回来搞运输。
采石场的位置我也已经找好了，目前一个人忙不过来那么多事情。”
杨永军满脸亢奋的讲述着这段时间做的一切，把他给忙得不可开交。
“嗯！”
方子玖只是非常平静的回应一声，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
看来他说的彻底让杨永军给上心了，没少去奔波。
杨永军看着他这平淡的反应，顿时有些不满了：“不是，咋样你总得给个建议吧！”
本以为这小子会满脸惊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表情。
这两万的贷款他可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稍有不慎一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方子玖抬起头来双手一摊开，颇为无语：“选定了方向之后，坚定不移的做下去就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能说什么？”
要不是从杨永军身上，看到他上辈子的影子，他才懒得理会呢！
杨永军脸色一滞，满腔的热情宛如有一盆凉水当头给浇灭下来。
顿时就有些语塞起来，这小子说的貌似也有些道理。
他目前也没有什么需要建议的地方。
“过年的时候提前给我借一千块钱，当天借当天还，给你一百的利息。”
方子玖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提前给预定下来。
春节的时候年轻人怀揣着一大包钱都回来过年了，每一个都是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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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那么多钱干吗？”
杨永军警惕的盯着他，一千可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还要是他勤劳的那个月。
“我准备去西山街进点货摆地摊。”
方子玖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方家寨人现在可是很少接触到外界的东西。
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商品非常行销。
“不行。”
杨永军摇了摇头，直接当场拒绝。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小子要是拿去赔了他都没地哭去。
你爱借不借……方子玖瞥了他一眼。
距离过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得想办法先弄上一笔零花钱作为启动资金。
杨永军内心好奇起来，有些心痒难耐：“你准备去卖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这小子说的话看似是天马行空，却又隐藏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方子玖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准备一个人自己去干？”
眼见着自己内心的小九九，被一个小屁孩一眼就看穿。
杨永军尴尬得恨不能用脚指头抠出两室一厅，内心里面完全被羞耻感给填满。
方子玖目光看过去，眯笑道：“你要是借我钱我就带你玩。”
“不借。”
杨永军死咬着没松口，用一千块钱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去做很有可能赔本的买卖。
累死累活赚不到几个钱，这样的傻事他才不会去干。
“呵呵！”
方子玖目光看着他笑了一下，那表情真是绝了！
眼看着饭菜全部搬上木桌，起身收拾着信笺本。
“吃饭了！”
杨丽珍非常生硬的喊了一嗓子，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吃饭了，姐夫。”
杨永军招呼了一声，看向厢房外面的杨秀兰：“亲妈，来请饭了。”
家里面的人他一个都没有落下。
不像是客人，反而像是主人翁一般招呼着所有人。
地基中的三个石匠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早早就回去了！
方自华早上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
“你们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杨秀兰笑着拒绝起来，提着凳子转身进入房屋里。
只要是杨丽珍在家的时候，她能躲开就尽可能的躲开。
方子玖张了张嘴，顿时变得沉默下来。
家里面每个人内心都有着隔阂，这是不争的现实。
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发生毫无办法。
听之任之。
心中的无力感说是不失落，那完全是装出来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努力，尽快的逃离出去。
只有在自身强大起来之后，才能考虑帮助别人的事情。
自身弱小的时候被别人所左右，道德束缚着去帮助别人，只会被拖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不行。
在上一世有着非常深刻的体会。
对此他心中不免生出一声感慨：我若自救天不容，天若自救我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