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动作让陈阳不由得眯了眯眼。
旁人见了这种情况，都是有多远躲多远，这老头倒是有意思，这般爱管闲事，是怎么活到这般大的年纪的？
很快，老者拿着纱布药瓶走来，道：“来，坐下！”
示意陈阳坐好，背靠老者，老者将陈阳的衣服剪开，然后猛的用力，将两枚暗器拔下来，丢在了石桌上，随后帮陈阳撒了些药粉，又用纱布包裹。
陈阳很想说没必要，可又怕吓到老头。
弄好之后，老者将桌上收拾了一下，拿起那暗器时，不由得眼睛微微眯起。
“老先生认识这暗器？”陈阳问道。
“不认识！”老者摇头，道：“只是看着新奇，既非梅花镖，又非飞刀，两侧开刃，形如蝙蝠，这暗器，颇为少见啊！”
陈阳定眼看去，果不其然，两枚飞镖如同蝙蝠一般，这特么，难道看守刑部大牢的是蝙蝠侠？
想到这里，陈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随后奇道：“老先生很有经验啊，难道也是武林中人？”
这老头看到这种伤势，面不改色，还能沉稳拔掉飞镖，上药包扎毫不含糊，且还有心情研究飞镖样式，绝不简单。
“我可不是！”
老者摇头，笑道：“还记得，小的时候有想过仗剑江湖，当一个侠客来着，后来吃了顿打，就安下心去读书了。”
啊这！
陈阳也是没有想到老头会有这种经历，还如此健谈。
不由得笑道：“那不是好事么？老先生能活到那么大年纪，还得感谢这顿毒打，若非如此，现在晚辈可未必碰的见先生了，这江湖也不尽是好事，正所谓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自我入江湖，还真未见着几个能够安享晚年的。”
“你这小子！”
老者闻言也是笑了起来，他仔细琢磨片刻，不由得眼前一亮，道：“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这句诗写的好呀，你小子有这文采入了江湖真是浪费了，都是大老粗才去混江湖，依我看，你小子应该入朝堂的！”
“朝堂就算了！”
陈阳摇头，道：“我全家为地方豪强勾结贪官所害，如今仅我一人，且这大乾江河日下，贪官污吏处处都是，我又怎可与他们同流合污？”
老者闻言脸色变了变，沉默片刻，最终叹息。
陈阳很有眼力见，见老者如此表情，就知晓，这老者怕是那种忠君爱国的老学究，大乾短短十年从巅峰走向下坡路，至此以是江河日下，无力回天，这种状况，老者怕是很难接受。
“老先生，今日打扰了，在下陈凡，多谢老先生帮忙治伤，就不打扰老先生休息了，先行一步！”
陈阳起身抱拳，就要告辞。
老者回过神来，道：“我看你这小子口音不似京都人，这般急着离去，莫不是家中还有人等候？”
“老先生说笑了，在下刚从老家回来，为的便是寻仇，在这京城那有什么家呀，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只是在下有些看法与老先生不同，怕影响了你的心情，倒不如早早离去，让你休息。”
“这有什么？”
老者闻言起身，道：“闲聊罢了，且就算看法不同，也求同存异，老夫又不是小气之人，生什么气？坐下，反正老夫年纪大了，睡眠少，再聊会！”
陈阳无奈，坐下身子，看着老者，他实在不知道要聊什么。
老者似乎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寻了个话题，问道：“你说你来寻仇的，寻仇成功了么？”
陈阳闻言沉默。
他本以为追到京都来，杀了赵世海就算成功了。
可事实上，按照赵世海所说，那赵喜才是源头，所以，单杀赵家和知府周春，还不行，还得杀了赵喜才行。
沉默片刻，陈阳道：“老先生还是别问了，这些事情，不知道的好，我怕连累了先生。”
老者微微点头，想了想，起身道：“你先等等！”
他向屋内走去，片刻后，拿着一封书信走了出来，递给陈阳，道：“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我能感觉出来，你这小子人还不错，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一把，我也是有些老关系在的，你拿着这封信，去雾隐清风阁，许剑一那小子欠我人情，他会帮你的，你初来京都，什么都不了解，想寻仇想来不容易，你拿着信，去找许剑一，别的不说，你想要的消息之类的，他肯定是有的，雾隐清风阁建立数十年，底蕴还是有的。”
陈阳接过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者。
老者笑了笑，道：“你肯定是想问，萍水相逢，我为何要帮你？别想那么多，欠我老头子人情的人，多了去了，老夫能活这么大把年纪，就是因为广结善缘，就如同今日我帮了你，你欠我人情，下次我便可以将人情送给别人，可你帮了那人之后，难道就不认我老头了？起码交情还是有的吧？”
原来如此！
陈阳不由得抱拳，道：“那就多谢老先生了，说实话，我还真需要这封信，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去吧去吧，喊我老王头就行，我就住这，无事的时候来与我老人家聊聊天，喝喝茶，我老人家也算你还了人情，快去吧！”
老者笑着开口。
陈阳无言，最终再次抱拳，起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老者将目光看向石桌上的那两枚蝙蝠飞镖，微微叹息，回了屋内。
“陈凡？陈阳？血是热的，这世上终归是没有鬼祟的，只是，人心要比鬼恶毒，罢了，让这小子也入局吧，他的复仇，或许能搅动这京都下的暗流，就当老头子我欠他一个人情了。”
...
巷道中，陈阳摸黑赶路，根据心中所知的大概方向，花费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来时的客栈。
一跃而起上了二楼，拉开窗户进入，陈阳快速脱干净衣服，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
可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身旁忽然哎哟了一声。
陈阳猛然起身，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床上还有个人，自己竟是将人家的胸口当成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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