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先生，可曾想好，将蒯家分支放于何处？莫非是益州刘璋麾下？”
回道蒯家，萧钰便玩笑而问。
可旁边跟随的蒯钧，却是将眼睛一瞪，转头看向萧钰，惊疑不定。
蒯家分家，叔父只与他有过商量，都还未作出决定，萧钰怎能得知？！
“伯祥，不必如此吃惊，要知道你面前之人可是鼎鼎大名的萧三篇，猜中我等打算，本就应当。”
蒯越摆摆手，安慰蒯钧，随后看向萧钰。
“今日文会，恭喜先生采青。”
“同喜同喜！”
“何来同喜之说？”
萧钰笑了笑，随后便道。
“自然是我于文会寻章摘句，创作诗赋，而异度先生则以作矫诏了。”
蒯越的眼神猛然看向萧钰，可立马发觉有所失态，遂即便言。
“先生世具贤名，何出此无根无据之言！”
萧钰笑笑。
“刚才我无有根据，现在却有了！”
蒯氏叔侄，皆是无言，许久之后蒯越方问。
“先生，你真的认为刘玄德能成就大业吗？”
蒯越眼神死死看向萧钰，这是一直以来都未曾想清楚的。
当今天下，三分之二，已归曹操，刘备连最后立足之地，也将沦丧，萧钰凭什么相信刘玄德。
“异度先生，欲分支族人入蜀，不也是认为我主有可能成大业吗？”
蒯越闻言，缓缓摇头。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分支族人乃是世家大族保存血脉之手段，自始至终，我未曾认为刘玄德可胜曹操。”
“异度先生，可信天命乎？”
天命？
蒯越最终呢喃，先祖曾作《隽永》，凡八十一首，皆言尽人事，从未言天命！
“先生博览群书，想必尽知我蒯氏一族，不言天命。”
“异度先生既不言天命，又怎知我主不可胜曹操呢？”
“若我信呢？”
“若信天命，那便是天命在我主，必能匡扶汉室，扫澈寰宇。”
蒯越看着像是耍无赖的萧钰，有些无言。
他不明白萧钰为何有此自信，现在不仅是他，便是任何一个有识之士，皆不会认为刘玄德能成大业。
可眼前之人，难道不是天下，最为有识之人吗？！
看着飘飘若谪仙般的萧钰，蒯越不由心想，若自己孑然一身，或是弱冠之年，许也愿意随此人同志同行吧。
蒯越猛然被自己所想震惊！
他一年老之人，都作如此想，况城中氏族才俊呢！
此时，蒯越好似明白，为何萧钰能辅佑曹操，雄踞北方了。
“先生数次拜访文聘，皆无所得，可知为何？”
“自然知晓。”
萧钰点头，不然他也不会死皮赖脸，来到蒯越家中了。
皆因文聘之发妻，乃是蒯氏之女，而且还是嫡支主脉，在三国这个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的时代，文聘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他一生只娶了蒯氏一女，夫妻恩爱异常，相濡以沫。
这些都是他拜访几次之后，于崔钧等人口中打探，方才猜测出的理由。
“既然先生已知其中原因，我想与先生做一个约定，不知如何？”
“请讲！”
“伯祥明日便会因为我偏袒亲子，故此愤而带领自己一支族人，远走巴蜀，文聘之妻族，亦在其中。”
蒯越昏黄的目光看着萧钰，继续言道。
“我愿手书一封，助先生说服文聘。
除此之外，蒯家愿奉粮二十万石，送于江夏，以供刘玄德人马吃用半年。”
“异度先生，所求者为何？”
来到尔虞我诈的三国越久，萧钰越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有，里面也绝对掺了穿肠毒药。
“只愿求，将来若先生真得偿所愿，不要对我蒯家赶尽杀绝。”
萧钰上下打量一番，面色平静而问。
“异度先生不是不信我主可成大业吗？”
“我只是相信先生矣！”
萧钰没有迟疑，然后言道。
“既如此，我代我主答应此君子之约。”
“多谢先生！”
蒯越话毕，遂即从怀中掏出一封帛书，递于萧钰。
他来蒯家，不过区区两日，蒯越却将此信都准备好了，不愧为传承四百年世家之主，其谋划决断，远非常人可比！
萧钰手中拿着这封帛书，面带玩味，笑而言道。
“异度先生，难道不怕我将此书，公之于众，胁蒯氏一族相助我主吗？”
蒯越笑了笑，脸上仍旧淡然。
“我曾听闻先生于江东言，曹操得天时，孙权得地利，而刘玄德需聚人和，方能相抗。
若是先生认为蒯氏一族，比重天下，先生便公之于众吧。”
现在选择刘备的世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刘备的名声，若作出此等无有信义之事，估计就真的没有世家再愿投效大宝备了吧。
萧钰起身，对着蒯越拱手一礼，随后便道。
“多谢异度先生近日款待，如今正逢大变，钰不便久留，告辞！”
随后又转头看向蒯钧。
“伯祥，你入巴蜀，可得早些找好落足之地，说不定过些时日，我便又要前来叨扰了。”
蒯钧也同样拱手躬身，遂即言道。
“若真如此，钧必扫榻相迎！此一别惟愿先生得偿所想，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