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是费解。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找我找了很久?
去了很多地方?
打听了很多人?
你是谁?
你找我做什么?
我完全不明白。
但我却感到了一阵的危险!
来自未知的危险!
“你到底是谁?你找我做什么?”我警觉地问。
“呵呵,你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我刚从牢里面放出来,暂时还不想进去,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男人一笑,像是要消除我的紧张。
可我更紧张了。
这人是刚从牢里出来的?
他找我做什么?
“其实我只是给你带几句话,是我的狱友,也是你的老朋友让我告诉你的。”
男人对我说。
“你的老朋友让我告诉你,乔欢喜,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你在做什么啊?有没有想起我这个老相好啊?有没有交新的男朋友啊?之前是我把你看简单了,想不到居然着了你的道,栽在了你的手里。但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我会把你对我的背叛和伤害,加倍地还到你的身上!还有所有和你有关的男人,我也都会一一让他们付出代价!你是我的,我不允许别的男人碰你,哪怕把你毁了,也要我亲手来做。乔欢喜,请你相信我的决心,为了能早点出狱,我天天在号子里面积极主动,配合改造,争取减刑呢。以后,我们不见不散!”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男人说完了。
我觉得浑身冰冷。
是的,之前在大雨中,我就觉得很冷。
但绝对没有现在那么冷!
冷得我浑身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我已经知道那个狱友是谁了。
只能是他!
一定是他!
但我还是不死心。
于是我问。
“你……你的狱友是谁?”
“姓马,我们都喊他马大少。马大少这人真不错,有钱仗义,我们在里面都跟着他混,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搞到烟抽呢。你知道么?每一个狱友出狱之前,马大少都会嘱咐他们去外面打听你的消息,把刚才的那段话告诉你。当然了,我们也不是白忙活的,马大少都会让人给我们准备一笔钱,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卖力啊?为了找你,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男人呵呵一笑。
然后他又戴上了雨衣的帽子。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说完,这个男人转身就离开了。
……
马大少!
居然是马大少!
我怎么会忘记这个男人呢?
在丈夫家,这个村霸占有了我。
我为了可以逃离那里,假意和他恩爱,只是为了可以让他带我走。
后来,马大少家的矿出现了事故。
他只能跑路。
并且他真的很喜欢我,跑路的时候还特意把我给带上了。
让我和他一起亡命天涯。
把我当成他的玩物。
我怎么甘心一辈子成为他的奴隶?
于是我还想过在半路上,把马大少给杀了。
只可惜,我没有杀人的经验,把马大少给放过了。
后来,在住旅馆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四处通缉马大少的巡捕,我出声示警,终于让马大少被抓住了。
而我也获得了自由。
从那时开始,我就刻意不去想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会被关几年。
但以他犯的那些事,应该不会短吧?
不说判死刑,但也得把牢底坐穿。
所以我以为,这个马大少不会再影响我的生活了。
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个传信的男人。
我才意识到。
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那样的一个霸道、阴狠又歹毒的男人。
在我的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
又怎么会甘心呢?
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会向我报复的!
与丈夫不同,丈夫找到我,只是为了钱。
与父亲、母亲和哥哥不同,他们找到我,也是为了钱,为了再把我卖一次,给哥哥换一个媳妇。
但如果让这个马大少找到我。
他要的是我的命!
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而相比较于要威胁我的命,我更在意的是他还要威胁我的身边人。
问我有没有男人?
如果有了男人,就是对他的背叛。
他要进行疯狂的报复。
想到这里,我遍体寒霜!
此刻,相比较于我自己的安危,我更关心的是温绍年的安危!
这一次找上门的,只是马大少的信使。
却差一点点,与温绍年来了一个面对面。
如果两人见面了。
那我之前刻意隐瞒的那些事情,就瞒不住了。
之前我不想让温绍年知道那些,是我出于自己的自尊。
可现在,我更不能让温绍年参与到我过去的事情中了。
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马大少是一个亡命徒!
如果今天来的是他本人,那可能我和温绍年,都会遭了他的毒手!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不能!
绝对不能!
绝对不能让温绍年陷入这样的危险!
绝对不能让温绍年因为和我在一起,而成为日后马大少报复的目标!
那个人什么都能做得出的!
他丧心病狂,他穷凶极恶。
温绍年怎么能与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所以我当时就做出了决定。
我要和温绍年彻底分手。
断了往来。
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绝对不能让温绍年趟这样的浑水!
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与温绍年的对话。
我只能这样做,才能保护他。
而不是告诉他,我有危险,那样他肯定不会走的。
……
那天信使走了之后。
我很快就做了决定,我不能等温绍年回来了。
虽然我决定和温绍年分手。
但那时候我情绪太激动。
我怕温绍年看出了破绽。
于是我马上就换好了衣服,我锁上了门,我离开了出租屋。
我不知道去哪。
但只要不让我遇到温绍年就好。
我出了大院,外面的雨还是很大。
在烟雨迷茫中,我一边走,一边哭。
但没人会发现我的异常。
因为这样的天气里,没人会在意一个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在哭。
况且就是看到了,也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一个人失魂落魄。
像是孤魂野鬼一样。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忽然间,我的目光一动。
我看到了刚才的那个男人。
那个信使。
他从一个小超市出来,手里还拎着一瓶白酒。
很惬意地喝着。
这个王八蛋!
难道我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么!
我看着他。
我的眼睛冒着火。
如果不是这个信使的出现。
现在我应该在和我的爱人一起卿卿我我,而不是在这瓢泼大雨中,像一只丧家犬!
都是你害的!
你为什么要找到我!
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是不是要去给马大少那个王八蛋通风报信!
是不是要害死我!
我越想越气。
我越想越恨。
我从路边捡起了一块砖头,默默地跟了上去。
我想要狠狠一砖头,砸到他的脑袋上!
我要弄死他!
那样他就不会去和马大少泄露我的消息了。
虽然杀人是犯法的。
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了。
你毁了我的幸福。
我就要毁掉你的人生!
我拎着砖头,距离那个信使越走越近。
50米。
30米。
10米。
5米。
1米。
我已经站在了那个信使的后面。
因为风雨太大。
他还在边走边喝着酒。
所以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动作。
我扬起了手臂。
手里的砖头狠狠地砸向了那个男人的脑袋。
可在砖头马上接触他脑袋的前一秒。
前面的那个男人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有些愣了。
人去哪了?
然后我终于醒过神来。
他掉下去了。
一场大雨,把下水道的井盖给冲走了。
这个信使没有看到。
所以一步踏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我笑了。
遇到今天的事情,其实我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但此时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么?
没等我动手呢。
这个人先掉下去了。
我很确定,他差不多要死了。
因为没人救他。
甚至是没人知道他掉了下去。
这样真的不错。
我不用担负杀人的罪名,就可以解决这个心腹大患了。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
我只要一个人默默转身离开就好了。
然后就会在过几天的报纸上,看到“某醉酒男子大雨天不慎掉进下水道淹死,请市民注意,事故如何问责”的新闻了。
所以我转身离开了。
我走出了30米。
50米。
100米。
然后我停下了。
乔欢喜,就算是这个信使死了,对你的人生有什么帮助么?
就算是他死了,他没法把你的消息告诉马大少。
但只要马大少还活着,迟早还会报复你的。
这个信使死不死,根本不会影响大局。
除非死的是马大少本人。
而其实,这个信使是无辜的。
虽然你讨厌他坏了你的好事,他一个坐牢出来的,也不算什么好人。
可并没有犯了死罪。
他只是为了马大少许诺的钱。
你眼睁睁看他死在你的面前,你于心何忍?
尽管很多人都说你乔欢喜很毒。
你自己也承认,你确实有时候心狠手辣。
比如对丈夫,对婆婆,对父亲、母亲和那个死鬼丈夫,你都丝毫不留情面。
只要能摆脱他们的骚扰,不在乎什么手段。
可你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也如此的无情啊?
那样,你和自己讨厌的那些人还有什么区别?
你也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么?
你可以无情,但要有底线。
……
于是我又回到了那个井盖的前面。
从上面看下去。
只能看到一波波的水纹。
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虽然不想他死。
但我一个女人也是没有办法把一个大男人给捞上来的。
我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的电话。
……
一个小时后。
某医院的急诊。
我坐在了病床前。
看着刚刚苏醒的信使。
好在抢救的及时。
他只是手臂骨折,全身多处挫伤,但性命无忧。
“乔……乔欢喜,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我没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信使有些虚弱地说。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我站了起来。
“慢着……对不起……我那么对你,你还救我。”信使显得很惭愧。
“没事的,找我麻烦的也不是你,你也只是给别人跑腿罢了。”我说。
“我姓毛,我叫毛斌,半年前刚被放了出来,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么?我家是种地的,有3亩多地,每天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了几个钱。但就是这样,村里还有人在惦记我家的地,利用分地的机会,要多占我家的地,还把我爹给打了。我一生气,就把对方的房子给点了。对方是村长的亲戚,把事情闹大了,我就被判了三年。”
毛斌在做自我介绍。
我听了竟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因为我也曾经放火烧了自己家的房子。
这么看,我们两个人也算是半个同行了。
“这半年,我一直在找你,就是为了马大少给我的5000块钱,我想把钱带回家,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当时他还说,谁要是找到了你,并且把消息带回去,还给1万块钱,其实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但我毛斌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保证一定不会把你的消息告诉给马大少的!但出狱来找你的并不是我一个,还有其余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这就是好心换好报吧。
我救了他一命。
毛斌向我保证,不会去给马大少通风报信了。
和我当初要杀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谢谢你。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我问出了一个很关心的问题。
“我去了你的老家,看到了你父母,我打听你的消息,开始他们都说不知道。后来我给了你妈200块钱,你妈就告诉我,你在省城。我就来了省城,我知道外地人在城中村的很多,就来这边打听,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你,你在城中村这里还挺出名的,很多人都知道你在夜市上卖衣服。”
毛斌告诉我他能找到我的原因。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应该就是从父母那里得到的消息。
虽然被我威胁后,父母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出卖我的消息。
200块钱。
就足够他们把我出卖得一个干干净净。
他们的眼里只有钱,根本就不考虑,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找我到底要是要做什么。
是不是会对我不利?
会不会因为他们的消息,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
当然,对此我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不是他们如此的自私,如果不是他们从来都不把我当人,他们也就不是我的父母了。
从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地明白。
我与父母之间的战争,因为哥哥成了白痴,现在只能算是一个暂停。
早晚我们会再次刺刀见红、针锋相对的。
对此,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不就是比谁更无情?
谁更冷酷么?
我不会输的。
……
本来问完了这个,我就可以走了。
但我刚刚走到门口,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我转身,看着毛斌:“你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然后你就回那个监狱,去探视马大少,你告诉他你已经找到我了,拿到你的那1万块钱,这是你应得的,你不拿白不拿。”
毛斌听了,有些着急:“不,乔小姐,我说了不会出卖你的……”
我摆手,阻止了毛斌:“你就听我的,不但你要去,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毛斌吓了一跳:“你是说……不会吧……”
我点点头:“是的,我也去见那个马大少,他那么想见我,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失望呢?”
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可以肯定,这个马大少,一定会是我人生中一个很大的劫难。
我光逃避没有用。
我要去面对。
毛斌听完我的话,冲我点点头:“好的。”
……
和毛斌谈完话,我在省城里又闲逛了两天。
我疯狂购物。
我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还买了化妆品。
什么口红、面霜、洗面奶、面膜弄了一大堆。
这都是我之前舍不得买的。
现在我都舍得了。
有人说,女人买东西就是一种减压。
我现在就在尝试用这种有些奢侈的减压方式。
但我只买了,然后都塞进了橱子的最深处。
我一件衣服也没有试穿。
那么化妆品,我连包装都没有拆过。
因为女为悦己者容。
我却失去了可以让他欣赏我美丽的对象。
三天后,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我又开始在夜市上做生意。
然后我遇到了温绍年。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按照我准备了三天的剧本,我把温绍年狠狠地伤害了。
……
半个月后。
毛斌的伤好了,出狱了。
我和他一起,要去他服刑的那个监狱去看看。
那个监狱在距离省城300多公里的一个山沟里面。
与世隔绝,人烟稀少。
周围只有几个小村子。
每天只有中午有一辆小巴车会通行到那里。
到那里,也已经是终点站了。
我和毛斌坐在了小巴车上,一路颠簸。
到了监狱门口。
按照我和毛斌的规定,毛斌先去探视马大少。
我则是住在了边上一个村子的小旅馆里面。
第二天,毛斌来找我了。
已经拿到了那1万块钱。
并且在毛斌的介绍下,我对马大少的情况也有了了解。
当初被抓后,马大少的罪名并不只是一个。
所以最后数罪并罚,一共被判了15年。
马大少的爸爸也被抓了,判了10年。
但马家毕竟有钱,上下打点,所以这对父子在监狱里面过得很不错,很滋润。
但他们父子并没有关在一块。
马大少在监狱里面过得有多好?
仅仅举一个例子。
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院子,就是马家的人租下的,专门有人在那里负责打点马大少在监狱里面的起居。
定期往里面送吃送喝。
包括给像是毛斌这样的,负责给马大少跑腿的人跑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