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曜一腔的怒火,满心的质问,找不到人来发泄,他也要找言安希对质!
他有好多好多的话,都要一句一句的来问她!
慕迟曜现在没有任何心情,他只知道,孩子没了。
其余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言安希注射了麻醉,是因为她怕疼吧?
他知道,她向来是怕疼的,生病了,能吃药,就不会打针。
她这么怕疼,却还是狠下心来,把孩子打掉。
那孩子,那么小的生命,如果孩子有意识有感觉,那孩子得有多疼?
慕迟曜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的时候,感觉心脏都疼。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心绞痛。
是不是,他有心灵感应,感觉到了,言安希躺在手术台上,准备要拿掉这个孩子。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
慕迟曜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站在窗户边,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变暗。
他也没有开灯。
大床上,言安希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渐渐的,她的眉尖,也再次蹙起。
她似乎是非常的痛苦,眉尖越蹙越紧,忽然一下,她尖叫一声,猛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言安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可是眼睛里面,却满是惊恐和无助。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孩子,我的孩子,这是哪里……”
她坐在床上,手紧紧的揪着被子,显得那么无助和慌张。
在茫然和紧张了几秒钟之后,言安希忽然低头,摸着自己的小腹。
一摸,她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孩子……她的孩子,真的被那群居心叵测的人,给拿掉了!
不,言安希不停的摇头,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怎么可以这样!
“你终于醒了,言安希。”慕迟曜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压抑,带着怒气,“我等了你一下午。”
言安希侧头,只看见窗户边,站着一个人,身形挺拔,气质斐然。
她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了。
“慕迟曜……”
她一喊出这个名字,眼泪就跟着不自觉的流下来了。
几乎是瞬间,她泪流满面。
当时在手术台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居心叵测,想要拿掉她孩子的人,她害怕极了。
她心心念念的想,慕迟曜要是能来,那就好了。
现在,他终于就在她身边了,可是……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慕迟曜……”言安希不停的,反反复复的喊道,“你在这里,你现在来了,可是……可是孩子……”
刚刚她在梦里,做了那样的噩梦。
现在醒来,更可怕的现实,在等着她。
她还是没能逃脱过那些人的魔爪,言安希现在,满心的悔恨。
她恨自己,恨自己一时大意,让心怀不轨的人,趁着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对她下了手。
“孩子?”慕迟曜的声音冷得快让人结成冰,“言安希,这个时候,你还有脸说孩子!”
他的声音顿时就扬了起来,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他很快就走到了床边。
言安希仰头看着他,感觉到眼角还是湿的,身体是虚软的。
她使不上力气。
现在,就算让她下床,只怕她也站不稳,麻醉药效虽然过了,但是恢复力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孩子……孩子没了。”她一下子哽咽了,抬起手,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角,“慕迟曜,我们的孩子……”
谁知道,她的手,却被慕迟曜重重的挥落。
言安希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手一下子跌在了柔软的羽被上。
紧接着,卧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慕迟曜的手还放在开关上,手背上的青筋却是凸起,昭示着他隐忍的怒气。
“慕迟曜……”言安希愣愣的看着他。
他转身看着她:“你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你还想说什么?言安希,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从来就不放在眼里!”
她仰着头,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你真的以为,我爱你,我就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么?言安希,这样伤我,看我痛苦,你很开心,是不是!”
他握着她的肩头,近乎嘶哑的低吼着。
他心里的怒,心里的痛,比这辈子所有的痛楚加起来,都要承受得多。
如果孩子是意外流产,他绝对绝对不会怪她。
可现在……这个孩子,是她亲手打掉的!
她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怎么下得了决心!
慕迟曜眼里的猩红,震怒,深深的吓到了言安希。
她看着他,忽然不停的摇头:“不,慕迟曜,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
他却怒声的打断她的话:“你现在终于成功了,成功的看到我这么难过,成功的把一切都毁了,你满意了!”
一滴眼泪从言安希眼角滑落下来,她摇摇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是泣不成声。
慕迟曜离她离得很近,那呼吸粗重的喷洒在她脸上,让她浑身战栗。
言安希明白了,慕迟曜以为,以为这个孩子,是她自愿打掉的……
不,不,她虽然一开始有这个想法,但是最后,她想明白了啊!
慕迟曜现在却是正在气头上,而且,他心里的伤,他心里的痛,没有人能理解!
这个他赋予了那么多希望的孩子!
“言安希,看到我现在这么绝望,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让我尝一尝锥心刺痛的滋味是不是!”
言安希一张嘴,还没说话,那眼泪就先留下来了。
她是真的控制不住眼泪。
“孩子没了,慕迟曜,我……我比谁都难过啊……这是我辛辛苦苦怀着的孩子啊……”
“你现在还要扮可怜?言安希,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慕迟曜气得脸色铁青,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是绝望,是愤怒,是痛心!
言安希浑身软绵绵的,还没恢复力气,他的手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肩胛骨捏碎。
她无力的坐在床上,借着卧室里的灯光,看着他。
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他痛,她的痛,又何尝比他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