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冷笑:“签字了?那你为什么还不滚?还赖着不走?”
“是我不想离开吗?谁能知道我会怀孕?谁又知道,慕老爷子会突然插手?”
“所以你就该死!你死了,什么事都解决了!”
“这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言安希声嘶力竭,“秦苏,你害了我,又害了我弟弟,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了,再也不会允许你了……”
“你允许或者不允许,有什么用吗?”
秦苏轻笑着,满脸的不屑,满是成功者的得意。
她的嘴张张合合,似乎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是,言安希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是看着秦苏,满心的绝望,然后慢慢的,把目光,移到了秦苏身后的窗户上。
窗户外面,天是那么的蓝,今天真的是一个无比晴朗的好日子,这样的世界,真的让人留恋。
如果,死。
就算死,言安希也不会让自己白白的死,死得毫无价值。
她不想被秦苏这样伤害了,也不想被慕迟曜这样控制了,她要自由。
或许对现在的言安希来说,死,才是最后的自由。
孩子她也要不到了,婚姻也是不保了,现在好不容易要醒来的弟弟,也……再次沉睡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言安希缓缓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口袋。
她今天特意穿了外套,嗯,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是温度还是有点低。
秦苏得意的脸,叽叽喳喳的话语,都在言安希面前,无限的放大。
言安希的手,伸进了口袋,然后,紧紧的握住了……刀柄。
是的,她的口袋里,藏着一把水果刀。
是那种很长又很锋利的水果刀,新买的,快得很。
言安希忽然说道:“秦苏,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你觉得……死是什么感受?”
“很难受,尤其……我还是差点死了迟曜的枪下。”
“那你想一想,我弟弟被你拔掉呼吸管的时候,他又有多难受呢……”
“他?”秦苏嘲笑道,“植物人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死了就死了,跟在那里躺着也没有任何区别。”
言安希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然后,她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秦苏身边。
必须要有足够短的距离,足够的靠近秦苏,她才能……
把手里的刀,精准无误的刺进秦苏的身体里。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秦苏毫无察觉,她还沉浸在激怒言安希,言安希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快感里。
看着言安希比前几天又消瘦了一点,脸色又苍白了一点,精神又萎靡了一点,秦苏就觉得扬眉吐气。
秦苏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看见言安希,忽然朝她微微一笑。
秦苏一愣,不知道言安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笑,只觉得言安希的这个笑容,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见言安希忽然快速又精准的抽出了刀。
秦苏只看见眼前白光一晃,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言安希死死的握着刀柄,已经捅进了她的肚腹里,顿时……血流如注。
那血好像是争先恐后的从秦苏身体里涌了出来,蓝白条的病号服,瞬间被染得一片鲜红。
言安希的手,也沾满了鲜血。
连着那刀柄上,都是血。
血,血,血,哪里都是血。
秦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言安希,完全没有想到,上一秒她还得意洋洋,下一秒……
言安希竟然要杀她!
“你……你……”秦苏颤抖着双手,指着她,慢慢的往地上倒去。
言安希握着刀柄,即使她再冷静,再把所有的后果都想清楚了,她也在这个时候,吓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言安希连忙收回了手,看着自己手上,又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秦苏。
“你……”秦苏的五官几乎都皱在了一起,倒在地上,地板上也很快被她的鲜血给沾染。
“言安希,你……你居然杀人……你,你不要命了……”
言安希忽然也软了身体,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秦苏,这是你逼我的。”
“你疯了,医生……医生……”
秦苏拼尽全力的想喊医生,可是她的声音,其实小到根本听不清。
言安希的眼泪肆意的流淌,看着秦苏,她说道:“我做了这个决定,想了好几天了。秦苏,你死了,我也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秦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死命的捂住出血的地方,眼睛瞪得大大的,透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不要死,不要,怎么可以死在言安希这个女人的手上,不行,不行!
秦苏颤颤巍巍的,忽然伸出手,无力的地板上,开始写起字来。
言安希看着她,也不阻止:“秦苏,你是想告诉别人,我杀了你,是吗?不,不用的。因为你死了,我也会去死。”
秦苏的手一抖。
“故意杀人罪,我知道这个罪名有多重,我也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秦苏,你先死,我后死,这样,你就不能再害人了。”
言安希一边哭,一边说,眼神空洞,浑身都在剧烈的发抖。
像言安希这样的人,活泼开朗,最艰难的日子,都咬着牙,扬起笑脸度过来了,可是偏偏,葬身在了豪门的爱恨纠葛里。
慕家,把她完全压榨干了,她也错在,不该爱上慕迟曜这个男人。
他是毒药,他是深渊,她爱了,伤得惨不忍睹。
她想了好久好久,最后想出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方法。
慕迟曜不肯查秦苏,他不肯,可秦苏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把她害到什么地步,而且她还向言安宸下手。
言安宸是言安希最后的底线,最后。
秦苏已经没有力气了,倒在地上,只有眼睛还睁着,手指还在微微的抖动着。
言安希的手死死的抠着地板,好几次,都撑着地板,想站起来,可是自己都没有力气,一点都没有,十分虚弱。
站起来,又跌倒,跌倒了,又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