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龇牙,嘶了一下。
她没忍住情绪,在心底咒骂了一句脏话。
任谁懵逼情况下,被甩了个大比兜,心情都不会美妙!
“上次我说的话不记得了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还敢肖想不是你的人!”
跋扈嚣张的女声响起。
江月疏抬起眼。
面前的少女圆眼菱唇,花容雪肤,一袭石榴红裙似天边热烈的朝霞,她神气地仰头,眉眼神态仿佛一只孔雀。
骄傲又自信。
是个美人。
但江月疏喜欢不上来她,毕竟少女走来给了她一个大比兜。
见江月疏一直看她,少女眼中闪过浓浓的厌恶,脸微微侧过。
“认清自己的身份!”少女说:“再有下次,我的鞭子可不是好惹的!”
语落,少女至顶而下金色圈圈,圈圈包裹住少女的身躯,而后化为有形的金色灵气,顺时针游走。
紧接着,少女手中出现一根两米的长鞭。
当着江月疏的面,少女秀眉一挑,握着长鞭,朝地面抽去!
霎时,地面塌陷,漫天飞土。
江月疏身子摇摆晃动。
见此,她眯了眯眼,修士?
“她是道修。”系统插空解释:“你现在在修仙界。”
对面少女红唇轻启:“懂了吗?”
江月疏听此话,一阵无语,懂个什么啊!
才穿来挨大比兜,还被下马威,她莫名有点光火。她张开嘴,却只发出了一声啊,然后嗓间倏尔一哑。
江月疏忙不迭去摸脖子,继续张开嘴,尝试说话,却依旧说不出。
几次过后,江月疏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少女等半天没等到答复,烦了。
她一推江月疏,“怎么不回我,你哑巴了?”
江月疏:“......”
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江月疏不能说话,脸上一闪而过羞恼,但转瞬看见江月疏瞧傻子的眼神,她羞恼刹那消去,愤怒接替而来。
一个废材,竟敢这样的眼神看她!
少女说:“你真是可恶!”
下一瞬,金色鞭子直愣愣朝江月疏面部甩来!
江月疏慌忙侧身,堪堪躲过一击。
却不想少女不依不饶,好像不抽中江月疏绝不罢休。
鞭子又高高扬起。
就在这时,咻!
一粒石子快速飞来,将空间切割,咚一声打在鞭子尾端!
那么一点点的接触面积,却使鞭子倏地从少女中脱手,飞到了五米开外。
少女气愤扭头质问:“是谁?”
是谁敢打断她?
“是我。”
男音宛如浸了水,温润入骨,令人想到四月初春的一缕春风。
江月疏耳朵一抖,不知怎的,心跳缓慢加速。
男音继续道:“若依,你太过分了。”
名为若依的少女手揪起衣角,嚣张的气焰陡然减小。
她目光朝向石子飞来方向,呐呐道:“哥哥。”
伴随着哥哥的称呼落下,一阵哒哒哒,很轻又很有规律的步伐声闯进耳。
一步一步,像踩在人的心湖上,荡起一阵阵涟漪。
江月疏望向来人。
来人穿着浮云绣纹霜袍,腰间佩带簪星曳月,他乌发半束,前面留下两绺分开的刘海,刘海下眉眼霁明,额心一点朱砂。
江月疏脑海猛地蹦出一句古诗来。
——公子只应见画。
男子在江月疏前方站定,对着她微笑了一下。
随即道:“月师妹。”
江月疏没记忆,看样子他好像在和自己打招呼,于是只得垂头点点。
但心跳莫名又快了几分。
男子又道:“抱歉,委屈你了。”
纵使没有记忆,但看男子和少女四五分相似的脸庞,和少女的一声哥哥,她也猜出来了。
男子是少女的兄长。
她继续点头。
确实委屈,一个大比兜,她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缓和!
他说:“是我没教导好若依。”
话落之际,男子偏头看向少女,面色微沉。
“若依,过来给月师妹道歉。”
“我不。”少女咬牙,“她不过是父亲收留的孤女罢了,而且哥哥,你知不知道,她......”
少女话没说完,男子彻底黑脸,“我一年不在宗门,没成想你性子竟然骄纵成如此了?”
“宗门法规,不可欺辱同门弟子,你将此当耳旁风吗?你若不愿意道歉,那就去思过崖!”
莫约去思过崖惩罚很重,少女眼眶一下红了,满眼控诉着你无情你无义。
江月疏被动看了一场兄妹吵架大戏,捕捉了几个原主的身份信息。
原主是宗门弟子,被兄妹两父亲收养的孤女。
最终,高傲的少女还是屈从,她不情不愿朝向江月疏低头,齿缝中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然后抹着泪跑了。
连鞭子都没有捡。
男子叹息,嘴里念叨了句小孩子脾性,后弯腰捡起鞭子。
将鞭子妥贴收好,男子看向江月疏,道:“月师妹,我送你回去。”
一无所知的江月疏只能点头。
男子边走边开口:“月师妹,若依被宠坏了,性子难免有点无法无天。”
他在给自家妹妹说话,江月疏轻轻点头,表示我懂。
“我会教导若依,万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江月疏点头。
男子说了七八句,他发现身旁女孩只点头,心思似乎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对于他的话语根本不过心,目光更是没有一刻停留在他身上。
他脚步微滞。
江月疏被男子送到原主洞府。
两人站在门口。
男子望着她的脸庞,眸子闪过一点歉疚。
下一刻,他手中出现一个玉瓷瓶,“聚气丹,我的一点心意,望你收下。”
变相的道歉礼。
江月疏鼻腔里嗯了一声,伸手去接。
谢谢,她不知道原主怎么表示的,只好抬起眼,没想到直接对上男子褐色的含笑双眸。
他眼里面呈满她的身影。
扑通!
刹那,她心跳密集如擂鼓,面色绯绯。
手侧与男子接触过的皮肤更是骤然燃起撩人的火热。
江月疏脑袋一片空白,对于身体的陌生变化她感到慌乱不已,连忙点点头,随后顾不得什么,小跑着进洞府,期间还打了个趔趄。
见此,白晋云敛起眸中笑意,原地静默了片刻,随即转身离开。
另一边,白若依跑到练武台,此时是宗门弟子的练武之时。
青石铸造的台上弟子身影翩然,武器冷光暖光彼此交织,耳边是凛凛的风声。
白若依正积攒了一腔委屈要宣泄。
欲加入,一摸腰,发现朔金鞭落下了,她一下子更气。
修士目明,弟子们看见她泛红的眼角,面面相觑,最后一律权当没瞧见,做自己的事。
“你的剑给我。”
白若依点出一弟子,索要他的佩剑。
弟子手紧紧按住腰间佩剑,正色道:“若依师妹,我是剑修。”
剑之于剑修,等同于伴侣。谁把伴侣交出去?
且这位骄纵的掌门小姐一看就受了气,剑到她手上,势必磨损。
他不愿。
白若依眉头蹙起,“剑修又怎样?我问你要剑,是给你脸面!”
“你不给也得给!”
说话间,她上手开始抢。
弟子修为比白若依高了一小截,但考虑到身份,不敢对她动手,又实在不愿意剑被抢走。
两人拉扯。
乍然间,剑被拉出剑鞘。
剑光一倏,割破两人的手。
两人的声响引来了不少人观看,练剑的修士纷纷停下手下动作。
白晋云来到练武台时,一眼看见了这幅人围人的难看场景。
他含笑问:“你们很闲?没有事做?”
众人赶忙收回凑热闹的视线,恭敬地喊了大师兄,后默默退远。
白晋云睨了眼白若依出血的掌背,他横到两人中间,随即空手握着剑身,剑锃然一鸣,被推进剑鞘。
他先对弟子关怀问道:“伤要紧吗?”
“不要紧,谢师兄关心。”
“那便好。”白晋云扬唇温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交予我。”
等弟子离开,白晋云收起笑意,冷下脸色,紧紧盯住白若依。
此方再没有人。
“哥哥。”白若依有些害怕他的目光,小声喊了一声。
白晋云缓步到练武台侧,坐在玉石墩上。
练武台建造际考虑到弟子们修炼劳累,搭建了五百个个石墩,分布在圆形练武台的周围。
白晋云睫垂,指尖搭了下身旁的石墩,“过来坐。”
白若依咬了下唇,听话坐下。
白晋云细细打量她一番,感叹道:“一年不见,你脾性倒是见长。”
白若依以为他说的是抢剑修的剑,解释道:“我鞭子落下了,我就想用一下他的......对不起,我不该抢那位师兄的剑。”
声音在白晋云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不知为什么,比起严肃古板的父亲,她自幼更怕没表情的哥哥。
“我不是指剑,剑抢便抢了,那不过尔尔小事。”白晋云语气淡淡,他稍作一顿,问:“我不在宗门的一年内,我听说你经常打柳月娘?”
闻言,白若依蹭地站起,双目染火,“你又为那废物质问我?我已经跟她道歉,还要我怎么样?到底我是你妹妹,还是柳月娘是?”
她语气中带着不解与委屈。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柳月娘来了,爹爹和哥哥就变了。
爹爹对她好,她说服自己,柳月娘是故人之女,爹爹贵为一宗之主,一举一动被其他宗看着,爹爹照拂她两分属正常。
可哥哥?
哥哥自从这孤女来了,关怀备至不足以形容,虽然哥哥待人接物有礼温和,但也不会做到那种事事上心的程度。
她的家人似乎变成了孤女的家人。
白晋云不紧不慢地道:“我妹妹当然是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
白若依喜悦才爬上眉梢,却听见他道:
“但你不能对她动手,这是我的底线。”
白若依笑容凝住,时间过了很久,她问:“哥哥,你是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