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和那柿饼脸搂着睡呢。”夜烬绝冷哼一声:“这被子太潮了,不然还是咱俩一起吧。”说完,一掀被子,给豆芽生生挤了出去。
“嗳,半脱半不脱,怪别扭的,干脆全脱了吧。”
“夜烬绝!我生气了!”亦真忙挪开一点。夜烬绝嘻嘻笑着,轻轻从背后揽上她:“一逗你你就说生气,假正经。”
“你才是假正经呢,一天天人模狗样的,不要脸起来天下无敌!”
“闭嘴吧你,大晚上的吵死了。”夜烬绝松开手,背过身睡了。亦真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翌日醒来竟严严贴在他的怀里,风雨不透的。
亦真一惊,偷偷挪开夜烬绝的手,正欲抽身,夜烬绝闭着眼揪住她:“干嘛呢?冷了就歪缠上来,醒了就偷跑?”
“少讹人了,谁歪缠你了?肯定是你自己偷偷抱我的。”
夜烬绝睁开眼:“大姐,到了后半夜你自己冲过来的。”亦真寻思着不可能,却有些心虚:“我不应该抢被子吗?”
“这说明抢被子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夜烬绝挑眉:“这地方太凉,你住不久,还是乖乖跟小爷回家吧。”
亦真哼哼呵呵起了床,简单做了早餐,夜烬绝已跃跃欲试起来:“快点的,哪三个。”
亦真直柳柳地站好:“第一,你得先跟我道歉,达到我满意的要求为止。”
夜烬绝揉了揉脑袋,星眼微朦:“对不起。”
亦真睐他一眼:“没了?”
“没了。”
“不算!”
“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哪了?”
“……”
夜烬绝思了思:“错在不该延续你的错误。”
亦真剜他一眼:“你的意思还是我错了?冤枉你了?”
夜烬绝觑一眼亦真那脸色,赶紧改口:“就是媳妇儿错了我也不能错上加错,应该好好说话。”
亦真点头:“第二个,你得补偿我。”
夜烬绝在转账金额上敲了一串数字:“够么?”亦真掸他一眼:“谁要你的臭钱!”
“难道是肉偿?”夜烬绝喜不溜溜睐亦真一眼,亦真横眉:“不是!”
其实一开始他就猜到了,调笑着掐掐她的脸:“看手机,都加回来了。”
亦真拿出手机看,好友申请那一栏的留言看红了脸,吐吐舌头:“第三个……我还没定下来呢。不然再等等?”
“等不了,直接上备选的吧。”
亦真有些犹豫:“备选倒是有,我觉着你不大能应付上来。”
夜烬绝乜她一眼:“你瞧不起谁呢?”寻摸一下又眉开眼笑起来:“怕我应付不上来?那你还是想跟我回去,还端什么架子,走吧走吧。”拉着她便要走。
亦真挣开他的手,横夜烬绝一眼:“你学过乐器吗?如果你能把《钟》弹出来,我二话不说就跟你走。”
夜烬绝一怔:“没。”
“那你不还是做不到吗。”
夜烬绝一听,揪住她:“你要能弹出来我就能。”亦真诧异:“我能啊,你连谱子都看不了,怎么弹?”
“我看你弹啊。”
亦真嗫嚅两下嘴:“后面手的动作很快啊,你看的过来吗?”
夜烬绝眼一溜:“我能对号入座,你别在技巧上要求我就成。”见亦真犹犹豫豫点头,勾唇:“这难度不小啊,我要是做到了,你得给我三个承诺作为奖励,怎么样?”
亦真觉得他做不到,便痛快点头了。
这首李斯特的《钟》堪称最难钢琴曲之一,前奏简练,从九十七至一百零四小节,第二主题变奏二,琶音急促排列,接着是集中的八度进行。亦真至今卡在将近尾声处的右手和弦,不够用力也不够集中,回声和共鸣尚未达成辉煌,灿烂的高潮,一言不合还会将力量拍散。
亦真坐在琴凳上,刻意将节奏放慢了些,A1段的拨弦消失,之后的立体感也乱套了。夜烬绝蹙额:“怎么听着这么乱?”
之后的“无影手”段落,因投入的缘故,她就把夜烬绝给忘了,弹完后才反应过来,又把节奏放慢了。夜烬绝察觉出来,这是放水了。
重重落成最后一个音,亦真回头看夜烬绝:“不然还是算了吧,有些部分我都不完全能看见自己触的哪个键。”
“起开。我知道你摁的哪个。”他推开他,叮叮咚咚开始了,虽然听上去不伦不类的,亦真还是被惊艳到了:“你居然记住了!左右手上来就能协调?”
将近五分钟的钢琴曲,他用了近九分钟弹完,抛却节奏,技巧问题和踏板,左右手一个音符不落,竟然全记住了。亦真不可思议地盯了他半晌:“你这什么脑子啊,你喝蓝瓶还是红瓶长大的?”
“我过关了吗?”
亦真直点头:“太厉害了,我给您跪一个,大师!”
夜烬绝冷眼觑着亦真,一脸傲娇的小表情:“那我可以行驶权利了吧。”
亦真听了后跌一步:“你想干嘛?”
他乜她一眼:“收起你那戒备的眼神,我不会对你提那种要求的。”亦真遂松了一口气:“那你说。”
他定定看着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许离家出走。”亦真点头应了。夜烬绝怕她反悔,立了份保证书,亦真在上面签了字。心里直哭:这和签了卖身契有什么区别!
亦真问:“后面两个呢?”
夜烬绝摇头:“后面两个我还没有想好,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用的。”说完又让亦真写下一份欠条,嘱书她还欠他两个承诺。
回去路上,亦真瞪眼看着夜烬绝:“你这是要给我锁死了呀,万一你以后不要我了怎么办?”
夜烬绝吹了个口哨,信口说:“那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呗。到时候我再出动欠条,你不就又回来了?”
亦真劈手捶他:“你无耻!”
两人回去时,对门正有人在看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过只是敷衍的成分,看样子不大满意。亦真听见那女人讨价还价:“这阳台采光又不好,不能再便宜些?价格标的也太高了。”
夜烬绝瞟了一眼,问亦真:“这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亦真想了想:“搬走没几天,好像就是我问你情侣装的那天,回来时正搬家呢,因为工作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