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龙钟地上了车,亦真只觉身上愈发不适,仿佛被泵空一样,又聋又昏,目眊舌钝。夜烬绝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你怎么了?”夜烬绝把脸凑过来,见亦真脸色白的吓人,这才反应过来是低血糖发了。
车上有备用的糖豆,亦真嚼碎了咽下去,感觉微微缓解了一点,可头还是晕的厉害。
“得了,咱又要去见刘医生了。”夜烬绝叹一声,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一检查,这丫不仅低血糖,还有点贫血。
“你天天吃的也不少啊,怎么会贫血呢?”夜烬绝诧异地盯着亦真看。亦真睨他:“你什么意思啊,我有三高就正常了是吧?”
“成成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夜烬绝坐在一边,等着亦真输完葡萄糖。
傅媛媛那边自然是去不成了,亦真拿着设计图长吁短叹。夜烬绝安慰她:“傅媛媛那边要是没时间排出来,我给你找。先把身体养好了。你这是属于熬夜喝咖啡导致的气血不足,小小年纪就三病两痛的——”
亦真简直不想听下去,再往后,这个魔鬼又想让她锻炼身体了。
“以后把作息规律了,适当锻炼锻炼身体,不过分吧。”夜烬绝斜着亦真,手机忽然响了,是薛子墨。
“我说大哥,你又上哪儿去了?我这儿有文件等你签呢。”
“我去不了了,你过来一趟吧。”
“怎么了?”薛子墨见夜烬绝不吱声,问:“你家的小药罐儿又吊起来了?”
夜烬绝斜了斜亦真:“可不是,在医院输液呢。”
薛子墨有些幸灾乐祸:“昨儿我怎么跟你说的?成天见不得人家小姑娘好,一言不合辣手摧花,现在你开心了吧。”
夜少爷不耐烦的打断:“你哪来这么多话?”薛子墨努嘴:“不然你回来?让梁熙去照顾亦真,省的我跑一趟了。”
“成吧,等梁熙来了我再过去。”夜烬绝挂了电话,问亦真:“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
亦真微朦朦睁了睁眼:“我就想睡觉。”
柏哥儿那边夜烬绝已经联系钱妈了。钱妈先送柏哥儿去了学校,又熬了一锅红枣枸杞银耳汤,来医院探望亦真。
于是刚睡着没多久,亦真又被搅醒了。夜烬绝扶了靠垫给她靠着。亦真冲钱妈笑了笑,不大有精神:“您不必专程跑一趟的。”
钱妈方才瞧见柏哥儿红润健壮了不少,心里很高兴。这个年纪的孩子雨后春笋似的,拔节的快,眼瞧着个头儿又比先前高了些。
“照顾个孩子也要费不少事,也是给你带累的。”钱妈给亦真削苹果,瞧着还有许多话要说。夜烬绝给亦真做了个“有事给我打电话”的手势,便回公司了。
亦真问:“钱阿姨,最近家里怎么样?”
“平静了不少。”钱妈道:“自打姓任的从精神病院回来,就跟见了火的蜡烛似的,一天不比一天的光景了。也是三天两头的病,估计是心头火憋的。可谁知道呢?等项以柔一回来,不定她的病就又好了。”
钱妈又问起柏哥儿,亦真说柏哥是个听话的孩子,没惹过什么麻烦。其余的话钱妈没再说,梁熙一来,钱妈便借故还有事,飞也似的逃走了。
亦真苦笑,照理她现在这么忙,家里又没什么事,钱妈是该把柏哥儿接回去的。人果然都是有私心的。而钱妈那边私下问过柏哥儿,柏哥儿更想留下来,钱妈也就没做什么表示。
“把柏哥儿留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不介意这个。”亦真同梁熙絮叨:“可你知道吧,这孩子是项家的人,将来有了什么钱财纠纷,少不得要互相算计的。就算我什么都不要,他以后和项家也少不得捆绑,你说他要是受了谁的挑唆,和我反目成仇,我寒不寒心啊。”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梁熙支着下吧:“我瞧着那孩子挺好的,你这人就这点不好,总喜欢把人想的太阴暗。”
“这事都不用我去想,人性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经不起考验。只是筹码的问题,筹码足够,结论随时都可能被推翻。”
亦真叹气:“所以我是有些防范心理的。在柏哥儿这事上,咱能帮就帮帮,问心无愧就好了。可是,我最近瞧着家里那位傻少爷,他开始对柏哥儿上心了。只要我一点头,他立马就能把柏哥儿养在家里不走了。”
“啊?”这是梁熙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是我瞧着你家那少爷冷心冷面的,不像这么善良的人啊。”
亦真斜梁熙一眼:“不许你说我家少爷的坏话。”梁熙翻了个白眼。
“你别看他这人嘴欠,其实人不坏的。”亦真抱着胳膊,眯凄着眼:“我感觉我比他还坏。”
?('w?
这天,亦真忽然想吃枇杷,蓝枫就空运了一箱白玉枇杷,送货上门。
夜烬绝回家时,亦真正和柏哥儿吃着枇杷玩拼豆豆。豆芽负责捣乱。
拼豆豆是一种把一颗颗“豆子“拼装融合成想要的图案的小玩意。平面、立体,小挂件、大摆件,卡通图案、真人照片等,都可以用拼豆拼出来。
两人拿着镊子把目标豆子放在模板上,拼的是《名侦探柯南》里赤井秀一的图案。先拼出人物图案,然后铺上一层熨烫纸,再用拼豆豆专用的小电熨斗加热融合。
这过程有点像熨衣服,要慢慢地、均匀地熨烫,既动手又动脑,还打发时间、锻炼耐心,非常适合家里蹲。
“多大的人了,天天玩儿这些。”夜烬绝瞥了眼拼到一半的图案,打了一下亦真的头:“你休息够了没?头还晕不晕?”
听了这话,亦真嘴角一抽,回头斜夜烬绝一眼:“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只要我一开心快乐,你就想让我工作。什么时候泪水打湿了我的红领巾和豆豆鞋你就开心了。”
夜烬绝不由笑一声。亦真把帽子戴上,继续拼豆豆。
他从后轻轻揽上她的腰,脸埋在脖颈间蹭了蹭:“你继续开心快乐行了吧?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一样。”说着把这她的手:“这颗豆豆放在这儿。”又是,“这颗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