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绝夜半惊醒,全身上下各个毛孔颤栗扭成了麻花,在剧烈狞叫。他经历了一场最为恐怖的噩梦。
不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夜烬绝立刻给蓝枫打电话,蓝枫过了许久才接。
“你回江宇了没有?”
“还没有,飞机中途出了点紧急状况。”蓝枫焦虑地道。“怎么了哥?是不是总部出事了?”
“没有,没有。”后一句更像是自我告慰。夜烬绝忽然有回国的冲动,但总部这头的事况衔铁似的,一旦走开,直接后果可能是瘫痪。
“蓝枫,晏晚凉正好要回江宇一趟,你和他接洽工作事宜前,先去见一下亦真,确保她没事,知道吗?亦真现在还没有离开江宇?”
一连串的她,蓝枫简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只应了一句好,心里觉得夜烬绝想多了。亦真现在的作用微乎其微,谁会对她下手?
夜烬绝还是难将息,翻阅文件又看不进去,心里没来由的发慌,想起之前保存的陌生号码,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w?
蓝枫一到江宇,面临的就是江宇的汽油桶爆炸案。在场人员全部遇害,大部分尸体的骨骼组织损毁程度严重,呈炭化或脱落状,DNA已被破坏,丧失了鉴定条件。
蓝枫看到这条消息,下意识皱了皱眉。有影子恐惧而徐缓地移动着,有重叠的趋势。
蓝枫怎么都联系不上亦真,包括南璟风。好好两个大活人,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亦真留在江宇只有一个原因。蓝枫根据张守忆寻找线索,找上了张奂卿。
“她来见过你是吗?”蓝枫给张奂卿看手机上的照片。
“你是她什么人?”张奂卿匆匆扫了一眼,撇眼不看。
“她是我老板的妻子。”蓝枫道。
“妻子?”张奂卿嘲讽地笑起来,一声比一声响。“这算是家属吗?也算来得及时。赶紧去太平间认领尸体吧,对了,去的时候心理有点准备,别被吓着。”
蓝枫惊雷似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尸体?什么尸体?”
张奂卿扫蓝枫一眼。“你不知道前几天汽油桶爆炸那事?十几具尸体等着认领呢。”
“不可能。”蓝枫张口否决:“里面的人和我要找的人半点搭不上关系。不可能,不可能。”
“来,你看看这个。”张奂卿把现场照片拿给蓝枫看,蓝枫半呕着别开脸。
“认识这戒指吗?我曾见过你家夫人戴着这枚戒指。可真是个宝贝啊,那么大的火,半点没有炼化,就戴在死者的手上。根据专家分析,这戒指从一开始就戴在死者手上的,不是你家夫人是谁?”
蓝枫霎眼,半晌说不出话。他确实见过这枚戒指,这样的古董货,看一眼就不会忘。可是亦真为什么会去仓库?他该怎么跟夜烬绝交代呢?
关于炭化尸DNA的检验,公安机关请了专家来侦测,目前仍没有任何线索。但那戒指几乎是决定性的证据,从遇害前死者就一直牢牢套在手上。
警方排查了王佟和张奂卿,最后是傅媛媛。根据傅媛媛家的监控显示,事发当天,亦真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我们该怎么给他一个交代?”蓝枫问晏晚凉。
晏晚凉揉着脸,断然道:“不能告诉夜烬绝,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亦真死了,夜氏怎么办?DNA鉴定不是还没出结果吗?也许死的那个不是亦真。亦真不蠢啊,她没那么容易死的!”
“如果有人非要她死呢?”蓝枫若有所思。
负责DNA的人正是沈长柏。晏晚凉再三叮嘱拜托,一定要百分之百确认。沈长柏面无表情,也没有应,内心相当恼火。
傅媛媛有些一反常态的冷静,看着警方在亦真的卧房里采集DNA,像是走一场空洞的程序。晏晚凉只当她是被慑住了。
“亦真被诊断出了气胸,复发的次数——”蓝枫蓦地顿住,指着那封气赌时留下的遗书,“这个怎么办?”
亦真的死自然和夜烬绝无关。为了略去麻烦,几人没把遗书与警方交托。
“当然不能交给他。”晏晚凉扶额,禁忌地看了看傅媛媛,好在傅媛媛没有注意到他的发言。
“我们瞒不住的。”蓝枫摇头,“这病也不是什么恶疾啊,亦真怎么不住院?复发频率真是有些惊人。”
“可能是忙着查当年的事。”晏晚凉顿了顿,反问:“不会是因为没钱吧?她离婚时是被净身出户的,不是吗?不对啊,亦真死了,南璟风呢?他也死了?”
“那里面的人没有南璟风。身高不符。”蓝枫道。
“那这事就有蹊跷了。南璟风不是一直都跟亦真在一起吗?”
“并没有。”蓝枫搞到了南璟风的鉴定报告。“他去非洲鉴定那组照片了,那组照片是假的,哥一时气疯了,居然就信以为真,也是因为那些照片他才提离婚的。”
“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晏晚凉揉了揉,越揉就越是一团乱麻。夜烬绝的电话打进来了。
蓝枫和晏晚凉面面相觑,生怕要瞒不住。
蓝枫瞥见傅媛媛阴沉的面色,忙避讳着走开了。
“蓝枫,你一连几天都在忙什么?你早该到江宇了吧。”夜烬绝非常恼火。
“哥,临时出了点事。”蓝枫看了看不远处的晏晚凉,道:“亦真姐没事,她离开江宇了。”
夜烬绝松了一口气,心却莫名往上提,擂鼓似的心跳,简直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不对。夜烬绝抹了抹眼睛。“她去哪儿了?为什么我压根联系不上她?”
“可能是在旅游途中的缘故。我也没有联系上她。但是有记录,她还在旅行的路上。”蓝枫又犹豫一下,不能让夜烬绝起疑,得让他彻底死心才行。“和南璟风一起的。我想还是不要打扰她才好。”
夜烬绝果然就不说话了。
“你回来吧,别去找她了。”他忽然很丧气。“哪个国家?”
蓝枫太过紧张,随口答:“在旧金山。”
那头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正以为其患遂绝,夜烬绝忽然笑了起来,格外苍凉的意味。
蓝枫料想这个男人就快要熬不住了。一个人非要见一个人,是怎么都有理由的。拦不住。
“你在骗我。”夜烬绝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