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其他人还对康铜的建议感到不解，虽然之后联想到了卡伦这段时间一直和康铜混在一起，指不定能借着商业的路子和那咒法师搭上线。
可实在是没有想到，卡伦已经到了与这两位年轻俊秀到了勾肩搭背的地步。
卡伦这段日子催着康铜拿出新作品也并非毫无由来，为了更广泛的的路子，单单是爆炸水晶的说服力可不够。
每个大型冒险者背后没有站着一两个有名的商团，根本不可能。对于这群糙汉，什么新奇的武器没有见过，不就是炼金炸弹吗？当谁是土包子呢！
面对他们，康铜和卡伦必须拿出更有力的作品作为敲门砖。
毕竟是康铜提出的这个“战争之王”计划，前者理亏，卡伦也是颇有流氓甲方的气质。
什么这里不行，那里不行，射程太短，威力太小……康铜其实给出过十几个结晶子弹的样板，但还没递到顾客的桌子上，就被这孙贼打了回去。
倒是咒法师之一的科隆从爆炸水晶的构成中看到了特别的东西，简直可以说是吃惊。
“他们是怎么做到稳定保存元素能量的，太不可思议了！你看李思，这东西上没有一点符文的痕迹和波动。”
科隆十分兴奋，在房间内左右踱步不停，尽管过去了三四天，他心中的激动依旧不减。
桌边的李思放下手上的闪动着微芒的单片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你要是真感兴趣，就坐下来自己‘看’，你又不缺探镜装备。”
见李思放下了手边的工具，停下了工作，科隆一个滑步冲来捏着前者的肩头腻声问：“我们的咒法师阁下李思先生，是不是已经有发现了呢！我毕业前能不能混上一篇元素科的论文就看大哥你了。”
语气极尽谦卑，但就是不提自己上手的事。
——让他放个风刃还行！让他和藏书馆里的那些大部头书籍搞关系，还是算了！
这是摆明了要向李思蹭个第二作者。
李思面对这‘油腻’的讨好方式早就有了抗性，翻了个白眼拿过纸张一边记录收获一边说：“元素科是没可能了，矿石科就要看科隆大少爷你了。”
“啊？”
“啊什么啊，我搞不定，你都说了没有符文的痕迹和能量波动，难道我还能对着这块石头看出花来？”
李思格外无语：“想知道就去问啊！你在学院里的胆子到哪去了？你不是和那个叫卡伦的遗民聊得不错嘛，引荐一下制作者而已。别说你看不出对方找路子的意思。”
“合则两利的事，又不是坑人，你矫情个屁啊！”
可科隆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不知道矫情个什么劲。
恰巧这时，桌面上的一块携刻符文的灰色石头微微亮起，李思伸指一点，一串文字浮现。
他抓起通讯符文石丢向科隆，看着他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是心软了：“行了，卡伦叫我们过去，说是有事，我和你一起去。”
酒馆包间，咒法师两人和落木一行人已经坐在桌前一段时间。
气氛有些凝重，只有卡伦坐在两方之间神色如常的饮酒，就像他说的，这次他只充当掮客的身份搭条线，不必理会他的尴尬处境。
——有酒喝就行。
李思低头想了一会儿蹙眉答道：“你们问的问题倒不是什么秘密，我这就可以告诉你们。”
说着，指尖从杯子沾水，刻意滴落在桌面上。
滴水如卵，流痕似蛇。
活化的液体在众人眼下勾勒出几个简单的图形和符号。
“人类们的能力体系分为觉醒前与觉醒后两阶段，觉醒前可分为‘十阶’，我们咒法师也遵从过往古籍中的‘十诫’一词。
冒险者们也将这一阶段称为基石阶——学习知识，锻炼躯体，磨砺意志。
一切都是为了跨越那一线之隔，褪去旧我！称作觉醒。
至于觉醒后的划分，那不是我们当前需要考虑的事，也不需要考虑。觉醒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觉醒所做的准备。”
说道这，李思停顿片刻，指着独立出的一个眼睛状的抽象图案。
“可一些人是不同的，他们天生就是那条线边的存在。可这并非全是好事……总之，这群人建立了一个以‘眼’为标志的组织，也就是现在咒法师的前身。
我们皆是天生的觉醒者，这种划定与力量无关，更像是一种境界。猝不及防下，一个农夫都能给我一草叉。”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练着练着就突破了，还有什么秘法、秘药之类的。所以现在除去有传承和经历过正规教导的人，很少有人关心这些东西了。
毕竟觉醒前，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本质上还是普通人。”
他先是看向老高，有看向其他几人，尤其是在凌风身上停留的最久：“觉醒这种事辨认起来也简单。”
李思从衣服内掏出一枚小小的单片镜。
“这是‘微光探镜’，普通人和觉醒者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至于入学的方式和名额，乃至于觉醒的知识……这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李思双手从灰袍中探出，在桌面上十指相触：“你们是卡伦的朋友，我也不说客套话。不满足条件还想要得到入学，无非两点，权和钱。”
“你们能拿出什么来交换。”
他将火红色的菱形水晶摆上桌子，意义不言自明——谈不上趁火打劫，只是认为老高几人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要做得了主的人出来！
这个时候，落木的其他人才认识到康铜的价值和重量。咒法师这种格外看重知识的法职与学者类复合职业者，对于知识的掌控者尊重是现实世界的人无法体会的。
他们或许明白，但却很难做到，这是社会环境造就的思考方式。
科隆的纠结并不是毫无由来，让家里的长辈知道他‘逼迫’一位学者、甚至是一位强大的法师。
以他家族的家风，估计会来绑着他过来谢罪。
而李思心中也多有忐忑，这番话也是借此求见水晶制作者康铜的意味居多。
这也是玩家们目前没有深入了解过「苍蓝世界」各个势力的高层面思想倾向和世界观的原因。
尽管「苍蓝世界」的真实感早已给了他们几多次教训，还是有当这是一个‘打怪变强’游戏的想法。
哦，不！‘打怪’这个想法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玩家对于变强的执念还没有消失。
一个存在秩序和文明的世界，怎么可能轻视知识的传承，研究者、特别是有成果的研究者，地位不比只会放几个火球，召唤几个死灵的炮台地位更高？
这里是异世界「苍蓝世界」，又不是中世纪！
因此，落木一方面色不是很好的同时，脸上故作镇定的两个咒法师心脏跳得也是快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