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云氏骂走陈吴氏之后,苏氏族老便再也未登过靖宁伯府的门。
云氏也意料之中的收到了来自云老爷子的信筏,信中不过寥寥几句,大抵意思便是让云氏要么尽快寻门婚事,将苏清言嫁出去,要么便送去庵庙,青灯古佛。
云氏只浅浅回了一句自有分寸,便将此事抛却了脑后。
眼见选秀在即,云家那边对此事也颇为着急,无奈远在岭南,又无法插手伯府内事,云老爷子所送信件,皆被云氏不痛不痒的挡了回去,靖宁伯苏木对此事也只说了一句,任凭夫人做主,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沉浸于温柔乡养伤去了。
此次苏木的舍身相救,也终是柔化了云氏多年的心结,二人不在心存芥蒂,感情一时竟如新嫁时一般黏蜜。
日子一天天过去,骄阳似火的夏日在苏清言的每日念叨中慢慢过去,盼来了她期待已久的秋节。
她命桃秋送去九王府的信筏也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只言片语,苏清言也不在意,君子不失信于人,不失色于人,她也算对当日所应下的事情,给了他一个交代。
苏老夫人的病却因着忧思过度越发的重了,眼看着难挨过年关,靖宁伯府与渊王府找个无数名医看诊,把过脉后,皆摇头叹息。
明慧郡主对此愁眉不展,苏清雨的婚事还未正式定下,若是苏老夫人此时故去,苏清雨就要在等上三年,三年后早已过了定亲的妙龄,十八九岁在梁国已经算是大龄了,届时,想在说个好人家,怕是十分艰难,最重要的是,明慧郡主是极不想错过吴家这么好的亲事的。
可她们毕竟是女方,若太过急切,又难免险些不太矜持,落了下乘,况且自上次云大夫人干的那档子事后,吴家对这门亲事,便不如先前那般热络,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令明慧郡主心中也颇为没底,可若就此弃了,她也着实不太甘心。
“四妹妹。”
苏清言正躺在软榻上看书,便听到院外传来了一声嘹亮清丽的女声。
唤声刚落,便见一个身穿大红色古烟纹碧霞罗裙的女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起来,女子有着一双极其明亮的大眼睛,鹅蛋脸,小巧的鼻子,樱桃红唇,美艳动人,眉间散发的活力朝气,张扬的晃人眼睛。
苏清言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唇角勾起一抹温软的笑意,抬头打趣道:“三姐姐今日怎的这般悠闲,竟没被三叔母抓去念叨吴大才子。”
闻言,女子眼睛一瞪,伸手捏向了苏清言的小脸道:“好你个小书呆子,竟然敢打趣你姐姐我,看我怎么罚你。”
女子双手捏着苏清言的脸蛋,来回揉搓着,不一会的功夫,苏清言的小脸,便红彤彤了一片,好似饮了酒一般。
苏清言一个人独处惯了,何曾与人这般亲近过,她连连向后躲去,将头埋入薄被中,笑着告饶。
一旁的桃春桃秋二人,看着日渐开朗的自家小姐,眼圈微红,满脸欣慰之色,自从半个月前,三小姐从渊王府回来,便成了紫愈院的常客,她们一开始还担心自家小姐性子太过沉闷,与性情直率飒爽的三小姐玩不到一处,却没想到三小姐一见自家小姐便十分喜欢,二人处的十分融洽。
“往日里倒是不知你竟这般讨喜,不然我早就回来寻你了,以前只与二姐姐打过交道,她那阴阳怪气的性子,实在是不合我的胃口。”
闻言,苏清言只淡淡一笑,并未接口,人死魂消,再言未免有失磊落。
苏清雨也只是一语带过,便转了话头道:“你三叔母说,你脑子好使,让我来找你寻个主意。”
苏清言有些不解:“寻什么主意?”
苏清雨捏桃糕的手一顿,斜睨了一眼软榻上的苏清言,扬眉道:“你整日精的跟个猴似的,跟我装什么无知小白兔。”
苏清言嘴角抽了抽,对自家这个三堂姐的坦直,颇有些无言以对。
一旁的几个小丫鬟纷纷低下头偷笑,桃春桃秋看着自家小姐忽青忽白,颇为窘迫的脸色,险些笑出了声,也只有三小姐这般的性子,才能带动自家小姐这个闷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