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扩给宋齐鲁号了好几遍脉象,全都强劲有力,不像是害了什么坏病,就是普通的风寒而已。
但是看着宋齐鲁抽搐的眼角,张扩也不好实话实说,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
“回禀陛下,齐鲁郡王脉象正常,虽然病情稍微有些棘手,但是以郡王殿下强壮的体格,微臣再开上几服药,将养些时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大哥先安心静养,如果有什么需求,就及时让人通知朕。”
“多谢陛下牵挂,微臣只是小毛病,不打紧,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嗯,那好,朕就先回宫了。张御医暂且留在这里吧。”
“以王爷的体格,按理说不应该啊?而且疟疾还没有通过病气传染的先例,除非接触了排泄物。”
“哎呀~就你事儿多,本王这是最近担精受怕,鸡劳成疾行了吧?”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听诊器和血压表都给你了,总能堵住你嘴了吧?”
“哈哈,那就多谢王爷成全了,今天这事儿吧,下官什么都不知情,保证到死,都烂在肚子里。”
“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这老家伙,也不怎么地道啊?”
“呵呵呵呵,王爷缪赞了,下官只不过是觊觎王爷的宝贝,才出此下策嘛。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哈。哈哈~”
张扩得到了他眼馋已久的器物,也是心情大好。
别说被宋齐鲁损两句了,就是给他两捶,他也乐意。
宋齐鲁正在建康养病期,而此时的开封城内,岳飞刚刚奉命“剿匪”回来。就被杜充招进了官邸。
要说这杜充这人虽然人品不咋滴,但是还是颇具识人之明的。
他老早就发现了岳飞的过人之处,所以对岳飞非常器重,官衔也是升了再升。
至于杜充到底有没有借提拔岳飞的机会,以此来缓和他与宋齐鲁关系的打算,那就只有他自已心里有数了。
“什么?杜大人准备放弃开封,南撤建康府?”
“哎呀,你这叫什么话?我们这是战略转移,也是为了勤王护驾!懂不懂?”
“我们现在固守开封,就如同一块孤地。因为战乱损坏,大军的吃喝用度,如今全靠后方转运而来。”
“加之漕运崩坏,粮草折损,这使的朝廷压力更大。我朝新建,国力尚弱,我们得以大局为重不是。”
“我们怎么会是孤地呢?北有太行义军和齐鲁郡王的保安军,自开封往西,直到陕西都是我们的兵马。”
“而且近期听闻金军正在侵犯陕西,如果我们撤离了,那河东路的山西才会成了一块孤地!还望大人三思啊!”
“大胆!本官说于你听,是在通知你,不是在与你商议,难道你还想抗命不成?”
“卑职不敢。只是卑职实在不敢苟同。中原之地,一尺一寸,都不能够舍弃。万一我军一走,则此地就非我大宋所有。”
“他日若再想收复此地,非数十万大军不能克。卑职同样希望大人,为子孙后代考虑啊!”
“放肆!此事我已经禀告皇上,得到皇上应允。难道你还敢抗旨不遵?别以为仗着与齐鲁郡王为结义兄弟,本官就不敢动你!”
“你要掂量清楚是皇上大,还是你那位义兄大?你是朝廷的官?还是你那位义兄的官?”
杜充这话说的就有些扯犊子了。明摆着是往岳飞身上扣大帽子。
先不说历史上的赵构,有没有同意杜充弃守开封的事儿。
就说现如今,宋齐鲁还在建康,赵构肯定不会,也不敢同意杜充南撤的计划的。
要不然,宋齐鲁真的会“垂死病中惊坐起”,然后再去跟赵构打一架。
宋齐鲁虽然记得杜充会弃守开封,但是他记不清具体时间了。
只记得今年年底,金兀术会“搜山检海捉赵构”这件大事了。
又加之最近石见银山的事儿和救治赵尃这倒霉孩子。
让宋齐鲁把杜充这个二五仔给忽略了。
本来宋齐鲁早就知会了王文,让夜枭盯着开封。
但是杭州那一番折腾,宋齐鲁又把夜枭的大部分明面力量,都一并给了魏良,被他收归到了锦衣卫里面。
而岳飞也不知道宋齐鲁此时在建康,而是把书信直接发到了杭州。
这一连串的巧合之下,使得宋齐鲁没能够在第一时间得知杜充南撤的消息。
等他得知消息的时候,杜充早已裹挟着开封的大部人马过了周口。
宋齐鲁当即气的火冒三丈,也顾不上装病了,立马进宫拜见赵构。
对于杜充这个傻X的私自行动,赵构也心里也是跟吞了一把苍蝇似的。
他虽然一开始就没想着回开封据守的事儿,但去不去,和有没有是两码事啊!
他祖宗八辈的皇陵,那可都是还在开封呢!
这开封如果丢了,那以后清明祭祀,也只能祭拜个鬼了!
当然,赵构要是知道自家的祖坟在后来,都被金人和伪齐挖了一个遍的话,更会吐血三升!
“时至今日,朕悔不当初该听大哥的话啊!哎!”
“这个时候说这话也没甚意思!还是抓紧想办法补救吧!”
“我会知会太行山部,让他们率部先顶过去,只是不知此时还能不能来得及,最起码先得保证皇陵不失啊!”
“哎!而今之际,也只能先嘉奖稳住他了!如果处罚严厉,就怕那杜充会裹挟着军队投敌啊!到时候更是损了夫人又折兵啊!”
宋齐鲁联想到杜充那王八蛋的尿性,什么气节、忠贞在在眼里就是狗屁。
民族大义什么的,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他自已的小命重要。
投敌这事儿,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赵构两人倒是同一路人!
都是对内奸狠狡诈,对外怂的一逼。
也难怪两人能看对眼。
“开封一失,金人可从北方直驱长江,江南的门户大开,除了长江天险,基本等同于不设防!”
“再加之挞懒的部队,此时正陈兵山东到淮东一线。官家还是抓紧安排人渡江驻守。”
“陛下您看,只要我们分别在襄阳-阜阳-淮南,三处重兵把守,就能与淮安连成一线,构建第一道长江以北的防线!”
“我手下的张宪,此时正率部在淮南一带,微臣会写信命其收紧兵力,驻守淮南。”
“那就有劳大哥了,朕这边自会协调调度朝廷大军北上渡江事宜。”
宋齐鲁一听赵构这话,就知道这事儿,基本等于完犊子了。
什么叫协调调度啊?
不应该是命令吗?
这明显就是决心不足,亦或是根本调不动军队啊!
“哎!你说说你这两年,都干了点啥?连完全听命于你的军队都没几支吗?这要是金兵突然杀过来,你凭什么自保?”
“哎~虽说前些时日,朕是贪图享乐了一些,但是对此事,朕也有苦衷啊!”
赵构被宋齐鲁顶的脸红脖子粗,却又无法反驳。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怎么就碰到了你这货?”
“之前跟你磨破嘴皮子,你愣是不听,还处处怀疑提防我!现在知道到底谁忠谁奸了吧?”
“你啊你!就可着劲儿的作吧!”
“哎,那如今之际,朕该当如何?还望大哥教我!”
“我自已都特么不会了,还怎么教你啊?”
宋齐鲁气哼哼的,不想搭理他。
“把我给你的那一万七千兵马盯好,这次就算是死,也不能假手于人!”
“这可是你此次能不能扛过金人追杀的本钱。”
“另外我那五百亲兵营,还是信得过的。你挑一百充当你的御林侍卫,给我留一百。”
“剩下的,全都打散充入各个军中,担任底层军官。”
“这,这他们会答应吗?”
“由不得他们!你配合我演场戏。”
于是,第二日,宋齐鲁开始高调的莅临大宋皇家军事学院。
说实话,这所院校的命运之坎坷,都快赶上南宋朝廷了。
基本上赵构逃到哪里,这所学校就跟到哪里。
这两年,不是在搬家,就是在搬家的路上。
名头震天响,经费也没少倾斜,但是也没真正的培养出多少人才,光顾着来回搬家了。
此次,赵构亲临,组织学院的学子进行兵演和军事对抗。
并宣布成绩优异者,直接官升一级。
在五百亲兵营将士的眼中,这些玩意儿,简直就是小儿科。
所有的战术和训练科目,都是源自最早的保安军。
就眼前这帮子半吊子玩意儿,简直就是给他们送菜。
这次的官衔,亲兵营计划全部收入囊中。
就连汤,都没打算给别人留一口。
首先是队列队形和军阵演练。
本来宋齐鲁以为亲兵营这次,肯定是手拿把攥的拿个第一名。
没想到这张俊和韩世忠的手下居然也不差,明显比刘光世等人的部队高出一筹。
最终宋齐鲁的亲兵营和赵构的御前侍卫亲军,并列第一。
张俊和刘光世的部队并列第二。
韩世忠和梁扬祖的部队,并列排了个第三名。
没办法,官僚主义就是这么个熊样。
虽然都觉得自已实力就是第一名,但是也得按资排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