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殿下如此厚爱,我师徒二人也是万分惶恐,唯恐有负所托。”
“殿下这大元帅府毕竟刚刚草创,您给我师父封的这官职,会不会太大了?”
“我怕如此一来会有些不服众,给殿下您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非议和麻烦。”
“而且我师那如果知道了这事是我擅作主张,估计也会骂的我狗血淋头。”
“要不然,这官儿,您再给降一降?”
本来赵构说出口之后,就有点后悔自已给的承诺太大了。
这样官职太高,就怕以后有了功劳生无可升。
不服众倒是其次,要是最后真的弄出尾大不掉或者功高震主来,那可就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已脚了。
但是没想到这虞允文居然也如此上道,不是什么贪功恋权之辈,倒是让他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赵构也有意借坡下驴,但是寻思着又觉得自已应该有帝王一言九鼎的气势。
加之这个官职总归试探出了宋齐鲁师徒二人的品行,也不算亏。
而且赵构起初的本意,就有拿着宋齐鲁当“千金市马骨”的意思,好引的民间众人来投。
“嗯,允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孤虽说不上一言九鼎,但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此事你无需挂怀,只要你师徒二人好好为孤效力,别说区区一个制置使,就是位极人臣也不在话下。”
赵构最终还是拉不下面子,只能硬端着作秀,开始收买人心。
“此事孤自有定计,你放心,你师父那边自会有孤跟他分说。孤也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师父骂你的。”
“大不了,到时候孤闭上眼。哈哈哈哈!”
赵构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年,就算他智近乎妖,但没有那么多的阅历和皇家的“帝王术”加持,这也让他难逃少年人的热血和义气!
“殿下啊!您到时候可不能见死不救,扔下我不管啊!我师父虽然没有武功傍身,但是揍起人来,就是那些军中那些兵痞,也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儿。”
“他是真的会把我屁股打八瓣的。您不能管杀不管埋,任的不讲义气啊!”
虞允文见得赵构和自已开玩笑,于是也是一副赖皮样子和赵构“撒泼打浑”。
反正仗着自已“年纪小”,加上赵构的“宠溺”,也不会真把他如何。
“哈哈哈哈,这孤不管,你休要拉孤下水。”
赵构听的也是心怀大悦,不由得出言逗弄起虞允文来。
“殿下,不要啊,您这样也忒无情了……”
虞允文听闻后一阵“悲鸣”。
“嗯?你说孤无情?”
赵构听闻虞允文说自已无情,立马停住了转过的身子,回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可把虞允文吓得魂飞魄散,心道自已还是“恃宠而骄”,言语放肆了。
这果真“伴君如伴虎”,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不认人啊。
“呃,臣惶恐,臣罪该万死,臣不该恃宠而骄,求殿下赎罪。”
吓得虞允文当时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向赵构求饶。
“哈哈,允文啊允文,你还是嫩了点啊!孤这是逗你玩呢!哈哈看把你吓得。”
“快快起来吧,孤恕你无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赵构本来就和虞允文“开玩笑”的成分大,敲打只不过是“捎带”的活儿。
没想到这效果还不错,他就是想让虞允文和宋齐鲁知道。
恩,他可以给。
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大棒,他手里也是大大的有的。
或许这“帝王术”也是生在皇家之人,耳濡目染之下会无师自通的绝技吧。
但是此时赵构还得大大依靠宋齐鲁师徒,也不好太过,所以稍一敲打,便以玩笑的名义一揭而过。
既委婉的表达了自已的意思,又不会让双方都觉得尴尬。
至于虞允文,他相信宋齐鲁既然敢放他单独出来,肯定有其过人之处的。
就是以虞允文的机智,赵构想来他肯定能明白自已的本意。
虞允文此时一时惊愕,愣是跪在地上一时忘了起来。
虞允文心道:玩笑你妹啊玩笑,你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嘛?
多大点破事,你不说我也能明白,至于这么折腾小爷嘛?
怪不得师父一句不提给他自已升官加爵的事儿,还是师父这人鸡贼啊!
伴君如伴虎,他这是想着躲在一边闷声发大财,就是不靠近中枢。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明哲保身之道啊!
看来自已照着师父的道行还是差远了。
哎,也不知道这次给师父弄来这么大一个官,到底是福是祸了。
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见招拆招了。
“怎么,你这是还跪上瘾了?不想起来了?”
赵构玩味的看着虞允文,他看着虞允文不停变换的脸色,知道虞允文肯定揣摩到自已的意思了。
他也知道此时的敲打,只能适可而止。
要真是玩崩了,那就该他自已哭的时候了。
毕竟,像宋齐鲁这样“钱多人傻”的冤大头,那也算是可遇不可求,不是哪哪都能碰的上的。
“呃,哪有?嘿嘿,微臣这不是正在适应这跪姿呢嘛。”
“想来以后在殿下面前,一定会经常用到的,现在总结好经验,以后才能跪的漂亮不是?嘿嘿嘿嘿。”
经此一事,虞允文虽然没有官职,倒也不称在下,改称臣了。
打蛇上棍这点上,他倒是得了宋齐鲁的真传!
这不着痕迹的一记马屁拍过去,既化解了自已的尴尬,又哄的赵构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哦?这都自称微臣了啊?可是心里不满,怪孤没有给你封赏个一官半职的?”
这赵构心态一转变,对字里行间的话语都突然敏感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虞允文。
“欧~我的亲殿下啊!您可别吓唬小子了,小子打小胆小,不经吓的啊。”
“小子只是觉得自称微臣是对殿下的恭敬,可没有别的意思啊!小子而今寸功未立,于社稷于百姓没有任何助益,岂敢自行讨要官衔?”
“小子虽不才,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位列朝班,那肯定也是凭的杀敌建功,或者科举纳名。侍宠幸进的事,小子还是不屑为之的。”
作为读书人,虞允文这点傲骨还是有的。
倒不是说他有多恃才傲物,只是对这幸进之途,他自已还是打心底鄙视的。
“哦?那听你这意思,你倒是挺有骨气的。那是孤考虑不周喽?”
“您,您这是不让人说话了啊?呜呜,咱不带这么玩的啊!小子现在就十分怀念一盏茶前的您了啊!现在这日子过的,忒提心吊胆了呢。做个好人真的好难啊!”
虞允文这才刚起身,被赵构的一句话吓得又跪了下去。
并装腔作势的带上了哭腔,其实狗屁的泪都没有掉下来。
他也不过是配合赵构“演戏”罢了,心道赵构这是试探的还上瘾了怎么滴?
“哈哈哈哈,那就好,孤还是没有看错你的,不过看你往日也是贼胆包天的主儿啊!没见你像今日这般小胆啊?孤也没说什么吧?看把你吓的,快快起来吧,不逗你了,哈哈哈哈。”
不管真假,赵构看着虞允文如此“尽心尽力”的配合自已“演戏”。
心里除了成就感满满之外,对虞允文的识趣也是非常满意。
“真的不怪罪我了?要不我可就不起来了,来回的忒也麻烦。”
虞允文又恢复了惫懶的泼皮样,跪在那里不动,跟赵构讲着条件。
“吆喝。这是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怎滴?不想起来,那就一直跪在那里吧。”
“嘿嘿,哪能呢,这就起,这就起。”
虞允文眼看总算是应付过去赵构这一关,立马咕噜一下从地上起来,腆着脸的跟赵构陪笑。
虞允文觉得自已这也太憋屈了,像他这么高傲的人,觉得自已这一辈子假笑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多。
“其实啊,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能跟孤自称在下。孤自小长于深宫之内,年纪相仿的,除了自已的兄妹本就不多。”
“年长一些之后,便被安排出宫开府。更是没有其他的朋友,孤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