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鲁的家乡流传着一个谚语,叫做“熊瞎子掰玉米,掰一个掉一个”。
因为大狗熊每掰一个都是塞在自已腋下,所以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个!
这跟金人是何其相像!
宋齐鲁也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攻下并不等于占领!
于是接下来的分工明确,岳飞负责带人继续衔尾追击。
看他那劲头儿,有不拿下忻州、朔州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宋齐鲁则是负责安抚,以及重建太原城的防御工事。
并联合张所和种冽,在吕梁——太原——阳泉一线,修建大批类似黄河边的连珠寨样的碉堡。
反正人力物力都不缺,而且还有钢筋、水泥这等利器加持,所以在山西老乡的帮衬之下,工程进度惊人!
等到宋齐鲁这边的消息通过《大宋商报》传回大宋之后,一时间,不仅两个地区的人民,整个大宋的百姓都沸腾了!
这是自靖康之难以来,最为解气的一次!
那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醉倒在勾栏酒肆!
看着宋齐鲁这边搞得热火朝天,可把宗泽给眼馋的不行,尤其是在知道自已的时日无多的情况下。
最终在建炎二年的四月间,宗泽还是又一次联合五马山和王彦部联合给赵构上表,请求北伐!
结果,赵构依旧不允!
这一次,宗泽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气的病倒了!
这可把宋齐鲁吓坏了,立马将攻打忻州的岳飞调回来坐镇太原,他则是一溜烟的跑回开封。
“我说你老倌儿,怎么就这么死牛鼻子呢?眼看自已都特么活不成了,还把希望寄托在赵白眼身上?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啊?”
“呵呵,咳咳咳~你这猢狲!有你这样劝人的吗?再说了,你多少也要保持一些臣子对君王该有的敬畏之心!”
“什么白眼不白眼的?我看你就是大逆不道!要不是看在你没有反叛之心的份上,我宗泽第一个不饶你!咳咳咳~”
“我看你们两个还是省省的!一个不配!一个白费!就你这样,起来走路都打恍,那什么玩意儿镇压我?五指山吗?哼哼!”
“你!”
气的宗泽手指宋齐鲁,憋气的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的通红。
宋齐鲁怕真玩大了,把宗泽气的背过气去,那他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于是便坐在宗泽床边,一手扶着他,一手给他在后背顺气!
“你什么你啊?你看看你连我两句话都担不住,就你这气量的,如何斗得过人家赵构那厚脸皮啊?省省心争取多苟活两日吧,哈~”
“哎!”
宗泽是拿宋齐鲁没招了,赌气的扭过头去也不理他。
“你看看你,这么大年纪了,不仅气性大,还小心眼儿了!这样哪能成?”
“你要真想北伐,跟我说啊,你也别指望赵构了!跟我说,明天我就捎带你一起玩儿!”
“滚出去!大逆不道!你真真是不当人子!如此家国大事,岂是几个臣子便能私相倾受的?”
“切~我承认我不是个合格的臣子,但他赵构就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吗?”
“就他那熊样!凭什么让我效忠?又有什么值得我效忠?要不是看在天下黎民百姓的份上,我甩都不甩他!”
“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你信不信只要你一死,金兵就会大举南下?你知道赵构为什么不敢回开封吗?一来他怕跟他父亲兄长一样再被捉走,再就是怕你这百万大军把他包饺子喽!”
“我看谁敢!”
“哎!你活着,那是没人敢!但是等你嗝屁了以后呢?就不敢说喽~”
“我说你这老倌儿,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咋怎么就是寻思不过味儿来呢?”
“你眼中的百万大军,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随时都可能会威胁到他统治地位的百万流民武装罢了!”
宗泽这下子哑火了!
是啊,说到底这些人大都是些“底子”不太干净,除了巨寇,就是盗匪,都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
这要是放在没有战乱的年代,这群人都是宗泽打击的对象!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赵构一不给钱,二不给兵!
就直接给了他一个东京留守的名头!
没钱、没兵、没粮!
就他光杆司令一个!
这让他如何做?
他岂能怨天尤人的放弃开封?
那岂不是拿着祖宗基业当儿戏!
不说开封城内的几十万百姓,就是自已作为臣子,只能为君王守土,如何能做到弃城那样心狠呢?
他宗泽一世英名,也不想招募这些匪众啊!
可是不招募,他就无兵可用,就无人可守开封,更无法御敌于外啊!
而且就这些人,要不是宗泽都划拉到他自已眼皮子底下来盯着。
如果任由他们在这中原大地上肆虐,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呢!
他宗泽心里的苦!
又有谁知啊!
“行了,别拉拉着一副脸了!实话给你说罢,我是干什么出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赵构同意了你的北伐,就算让你打回大名府,也没用,你信不信?”
宋齐鲁把宗泽扶了起来,将一旁熬好的药递给他,又顺手递给了他几颗消炎药,示意他吃下。
“华北平原啊!这么大一片平地,他娘的!就是为人家金人骑兵准备的!”
“就凭着我们两条腿的步兵阵形,又无险可守,除了用人命堆,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你觉得你这百万大军,就算能抗住金人的铁骑,能做到死多少人,可以保持不溃散?”
宋齐鲁幸灾乐祸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宗泽。
“呵呵,要不是我执意改组这些流民武装,把一些保安军退下来的老卒安插了进去,这些人的战斗力在我看来就是个屁,你信不信?”
“毕竟他们的本职身份,还是一群农民啊!你想用一群农民,去打如狼似虎的金人骑兵?”
宋齐鲁接过宗泽喝完药的空碗放在桌子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已的心结还得自已破!别老想不开,在这瞎折磨自已!”
“你要真想让赵构回来,我给你支个招儿。第一解散你的百万大军,第二就说那个信王赵臻要回开封祭祖!你看看他赵构跑回来的快不快?”
要论到揣摩赵构的心理,估计除了汪、黄、康履等人之外,也就数着他宋齐鲁了。
“那个信王果真是太上皇的子嗣无疑?”
“狗屁!我的人去查清了,这家伙就是个冒牌货!真正的信王,还在会宁府干劳役呢!”
“嘶~他赵邦杰,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切,大哥别说二哥!还不是没办法被逼的啊!人家有心投靠赵构,给赵构发去的申请,让他委派官员来接管他们的信,都有一打了!”
“结果呢?赵构理都不理人家。这年头,出来混,不扯张虎皮做大旗,怎么混得名正言顺啊?”
“哎!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你老倌儿有那闲心,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已的身体!我那掐算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
“我可给你明说了,只要你敢咽下这口气儿,金兵绝对会立马南下侵宋!”
“我这次之所以攻打河东路(山西),就是想着为你这百十万人弄个安身之所。”
“现在刚打下来,才经略了一个多月,勉强算才刚站稳脚跟。所以啊,你撑也得给我多撑些时日哈!”
“哎,你不必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之人,这里面的事儿,我自已也门清,只是我好不甘心啊!”
“哈哈,没想到我们金人的宗爷爷,也有如此悲伤落寞之时啊?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都七十岁的人了还看不开?浅了,格局浅了哈!”
“哈哈哈哈,对啊!能苟活到如今,已是上天眷顾,我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比起种师道那老家伙,我可是幸运的多了,至少还能看到你把完颜宗翰打的落花流水!何其幸哉!”
“嗯嗯,这还差不多,只要你老倌儿不继续装死了,也就不白枉我这大老远的,从太原赶回来安慰你了哈!哈哈哈哈!”
“没大没小!不知道个尊老爱幼吗?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没个正行!”
“没事就抓紧滚回你的太原城吧!你要是整天在我眼前晃荡,我早晚得被你气死!”
“嘿嘿,这哪能啊!我可不敢背这骂名啊!”
“算了,不跟你磨嘴皮子了!给我说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吧!”
“还是那句话啊!想打仗,你找我!我随时带你一起玩儿啊!哈哈!”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宗泽是被宋齐鲁这泼皮气的直接舌灿春雷!
“得来!我这就滚!”
宋齐鲁作势就要溜走!
“我让你走了吗?回来!”
“哦~”
没办法,这年头谁老谁有理!
权当让着他点吧,反正他又活不过自已!
宋齐鲁心里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