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华刚刚回到方庄的家没多久的时候,米云便开始动身前往白马市了。
米云此次出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先去白马市,根据那份神秘的举报信所罗列的内容,对张华展开全方位、深入细致的调查。
尽管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任务,但米云的内心深处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压力。
因为她坚信她的老同学、好朋友简永红的为人,而对于简永红时常夸赞有加的这位小学弟张华,她更是充满了信任。
事实上,在此之前,米云和张华曾经有过两次同桌用餐的经历。
通过两次不算很短暂的接触,米云早已洞悉了张华的性格特点和为人处世之道。
在她看来,张华是一个正直坦荡、光明磊落之人,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所以,在米云的心底早已有了定论:“张华绝对不会有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该进行的调查还是必须要开展的。
毕竟这不仅关乎到工作职责所在,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深入的调查实际上也是为了帮助张华洗清嫌疑、证明清白。
换句话说,这不正是一种对张华具有保护性的调查吗?
张华一直在努力地向李叔李延海学习如何平衡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
他深知李延海不论在外头多么风光无限或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哪怕在工作中遭遇再多的挫折、面临再多的不如意,只要一回到家中,便能迅速转换角色,成为那个带给家人欢乐、平凡又温馨的家庭成员之一。
于是回到家中的张华,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之前因为顾献忠总裁打来电话而产生的忧虑也瞬间烟消云散。
此刻的他满心欢喜地走向那个只有十来个月大、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儿子。
然而,小家伙似乎对爸爸的热情并不领情。
原本安静地躺在那里自娱自乐的宝贝儿子,在张华的一番逗弄之下,竟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一下让张华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一旁的高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但她并没有出言制止张华,因为她知道,儿子一哭,老公就该倒霉了。
只见系着围裙的婆婆张兰风风火火地从厨房冲了出来,满脸嗔怒。
她二话不说,扬起手就在张华的后背上连拍两下,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呀你,又欺负我孙子干啥呢?
你说说看,你到底为啥要欺负他?人家本来乖乖地躺着玩儿得正开心呢,你非要去招惹他,这下好了吧,把他惹哭了你高兴啦?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当爹的,成天就知道欺负自已的儿子。
他才这么丁点儿大,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呀?”
张兰嘴上虽然不停地责骂着张华,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她迅速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哇哇大哭的小廷峰轻轻地抱进怀中,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哄着。
此时,正在厨房里帮忙的高奶奶听到重孙子的哭声,也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了过来。
她一脸心疼地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重孙子,嘴里不停地埋怨着张华:“哎呀我的小祖宗哦,好不容易安静了半天都没闹腾,结果就被你这个当爸爸的给欺负哭咯。
你都三十多的人了,连个孩子都不会哄。
以后可不准你再随便碰他啦,反正我这个重孙子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温云霞在厨房里双手不停地忙碌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却是笑个不停。
而此时的小廷峰,被张兰轻轻地将他抱入怀中,温柔地晃悠了几下,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哭闹不休的他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不仅不再哭泣,甚至还像是明白了大人的心意一般,微微咧开小嘴,露出了一张乖巧可爱的笑脸。
张华听到大家的抱怨声,不由得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自已的宝贝儿子身上。
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虽然有些许不甘,但还是缓缓地走到茶桌旁边,陪着岳父高长山一同坐着喝起茶来。
这时,高长山微笑着对张华说道:“你瞧瞧你这儿子,跟高倩小时候一模一样!
当年,高倩小时候就是这个德行。
每次你妈都埋怨我不愿意哄她,可实际上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压根就不让我碰一下,更别提抱抱她啦。
只要一见到我,立马就会哇哇大哭起来,弄得我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做都不对,完全成了一个不受待见的人喽!
不过没关系,等孩子再长大一些自然就好啦,毕竟现在还小嘛,很多事情都还不懂呢。”
听完岳父这番话,张华忍不住苦笑出声。
由于厅里领导层目前的状况颇为复杂和微妙,已退居二线的高长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干脆不再去单位上班了。
此时正值酷热难耐的八月份,骄阳似火,热浪滚滚,城市中的喧嚣与燥热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高长山选择回到位于方庄的家中安心休养。
这里虽然只是农村,但环境清幽、绿树成荫,倒是一处避暑的好去处。
更为关键的是父母在这、女儿女婿也在这,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多好!
李延海也向高长山透露了自已的打算,他表示上完八月份的班之后,便也会像高长山一样,不再踏入单位一步,而是将退居二线当作正式退休来对待。
到了月底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将会彻底搬离城市,移居到方庄居住。
不过呢,每隔十天半个月左右,还是得回一趟城里的房子,把那里好好地清扫整理一番,以保持房屋的整洁干净。
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就在这时,温云霞突然放下筷子,对张华说道:“我今天听高倩说,你姑高长云原本打算给咱们家雇个保姆呢。
只是那些保姆一听说是要来农村照顾家庭,一个个都不愿意。
毕竟人家好不容易进城务工,这好不容易进了城,却找了份去农村的工作,她们哪能再愿意回到农村啊!”
张华点点头,表示理解,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没有个人帮忙打理家务吧?”
温云霞笑了笑,接着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你看王满仓的老婆石丽怎么样?我觉得她是个挺老实本分、通情达理的人,要是请她过来帮忙照顾咱家,应该没问题。
而且她自已还有孩子要带,这样既不耽误她照顾自家孩子,又能帮咱分担些家务。
至于工钱嘛,你放心,咱们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张华听完,思考片刻后回答道:“嗯,听起来不错。不过还是得先问问王满仓愿不愿意。”
吃完饭,张华喊来王满仓,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王满仓一听,当即满口答应下来,并表示不需要工钱。
张华顿时急了,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你这憨货,怎么这么傻,我们请石丽来帮忙,哪能不给工钱呢?你要是不收钱,这活儿我们可不敢让石丽干了!”
被张华这么一骂,王满仓终于老实了下来,不再坚持不要工钱,但嘴里还是嘟囔着:“她也带着孩子呢,你们又管吃管住的还要啥钱呐……”
最后,在高老爷子高举的巴掌下,他还是勉强答应了收取工钱。
见事情谈妥,大家都很满意。
这时,高长山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明天我就找人在一楼占点车库的空间,给王满仓一家建套房子,也好让他们住得舒服些。”
一座幸福的院子,和着王满仓即将一家团圆的美梦,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上班,上午张华在办公室忙到十点,正想伸展一下坐得僵硬的身躯,这时高波进来,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张厅长,省纪委的来了两名男同志,说找你谈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