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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生个女儿

“你怎知她不会和我离开?”裴洛不甘示弱, “她是侯府嫡女,本该荣宠长大,一世富贵,不应生活在这乡野, 你缘何阻拦。”

若舒儿在, 他或许会让着俞临江, 如今舒儿不在,俞临江这个黑心肝儿的人,裴洛连伪装都懒得装。

“我从来不会强迫他, 你也不行。”俞临江下马, 走到裴洛跟前, 肃穆看着裴洛, 道, “她想回去, 我不拦着, 她不想回去,谁也不能勉强。”

早在认定裴舒的那一刻, 俞临江就把人纳入羽翼之下, 欲护她一生。

“她没嫁给你, 一切都不作数。”裴洛道。

“我把她当妹妹,有人不疼惜她,我疼惜她,有人轻视她, 我重视她,视她如珍如宝,谁若欺她辱她,他日有机会, 我必将欺她辱她之人斩于剑下。”俞临江掷地有声。

裴洛想开口说话,门开了,裴舒走过来,看见俞临江,眸中一亮,笑着问:“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俞临江拴了马,与裴舒一起进院子:“我的东西忘带了,回来取一下。”

裴舒狐疑看着他,有些不信,这人心细如尘,怎么忘了带东西。

还有,他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一字不落。

感动之余,是欣喜若狂。

有这样的哥哥护着,她没白来,就算就来回去,也会念着俞临江的。

不过,她还能回去吗。就算回不去,现在有人疼爱她,这一生也值了。

裴洛望着裴舒和俞临江的背影,紧握双拳。

他的妹妹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吧,因此,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卑鄙的小人。

苏青蓉听俞临江说,忘记带东西了,忙问忘记带什么了,记得都带上,别再忘了。

俞临江答应着去了书房,随意拿了本书,辞了裴舒和苏青蓉便离开了。

走到门口,见裴洛走了,唇角上扬,心道,算这人识趣。

裴洛自然不会放弃,回了陆家,找到陆老夫人,道:“外祖母,咱们吃了俞家的认亲宴,是不是该给回礼。”

“是该给回礼。”陆老夫人欣慰,总算没白费心思,外孙知道讨好舒儿了,这是好事儿。

两人多相处,舒儿总会原谅洛儿的。

洛儿到底是舒儿的哥哥,将来他们走了,舒儿有洛儿这个亲人陪着,也不至于寂寞。

他们都老了,不能陪舒儿一辈子。

至于那假货,别想霸占洛儿,洛儿是舒儿的哥哥,就算舒儿不喜,也轮不到假货捡便宜。

于是,陆老夫人让下面的人准备了两桌酒席,请俞家人来做客,同时说了裴舒的身份。

俞家其余人,又惊讶又欣喜。

他们捡了大便宜。

次日,陆老夫人又命人请了镇上酒楼的厨子,整了几十桌席面,请村里人吃酒,还挑明了裴舒的身份,让村里人多照顾裴舒及俞家。

不仅如此,陆老夫人还让春桃教村里夫人和女孩打络子,只要做得好,他们陆家都收,到时候卖到京城去。

这是给村里人一个谋生的手艺。

柳河湾村民自是感激不尽,对裴舒和俞家人热情似火。

这个时候,谁人不夸俞家运气好,随便买个童养媳,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

京城人来认亲,俞家水涨船高,村里人谁不高看俞家人一眼啊。

陆老夫人不能一直在柳河湾,临别把房子的钥匙给了裴舒:“外祖母知你不想回去,屋子给你,就是你的家。”

她想告诉裴舒,若是在俞家不痛快了,就去住几日。

碍于俞家人在,她不好说。

不过裴舒聪敏,一眼看出陆老夫人的心思,凑到她跟前,道:“谢谢外祖母为我打算,咱们京城见,临江哥哥今年要下场试试,明年我们一家要去京城了,到时候我去叨扰外祖母,外祖母可不要觉得我烦。”

陆老夫人喜不自禁,拉着裴舒的手,一个劲儿说好,眸中带着不舍。

陆夫人喜欢裴舒,想让裴舒去京城,住一段时间也好。

禄国公也极力邀请,裴洛殷切看向裴舒,希望裴舒能答应。

裴舒拒绝了,一旦回了京城,她再想回来,就难了。

陆老夫人见裴舒不松口,微微失望,想起明年能见面,失望一扫而空,只剩满心期待。

裴舒和苏青蓉目送陆老夫人的马车走远,才回了家。

牛牛带着闪电,跟在裴舒后面。

这些日子,他也知道了许多事,知道陆老夫人是裴舒的外祖母,裴洛是裴舒的哥哥。

他们希望裴舒回去。

牛牛不想裴舒离开,担心许久,现在见裴舒留下,心中欢喜,上去扯着裴舒的衣袖:“姐姐,以后有活让我干,你想干啥就干啥。”

他要对姐姐好,姐姐才能留下。

裴舒笑了,打破离别的伤感,蹲下刮着牛牛的鼻子:“小机灵鬼,放心吧,姐姐不会离开,等哥哥考中进士,咱们一起去京城,京城有许多好吃的,姐姐带你去吃。”

牛牛怕裴舒反悔,和裴舒击掌为盟,掌声落下,他弯着眼笑了。

姐姐不离开就好。

陆家人走后,林婷来了,来给裴舒送银票,匆匆而来,待了不到一个时辰,让裴舒给她做了顿饭,放下年礼和银票也离开了。

这次过年,生意爆火,年底又要算账,林婷忙得不可开交,因此拖到现在才来。

因着生意好,又有新产品上市,年底分红更多,足有两万多两银子。

加上陆家给了,之前赚的。裴舒手里有五万多两银子。

她底气更足了,到了京城,她就买一个庄子,带温泉,带山头,可以种菜,一年四季有青菜吃。

再种些树,适合雕刻的树,果树也要多种一些,吃不完的水果做成罐头,酿成酒,都是不错的选择。

若条件允许,在周围开一家农家乐,就当继承老爸的衣钵,现代未完成的愿望,将来能实现,也圆了自己老爸的梦。

送走林婷,裴舒数着银子,心里美滋滋,竟哼起了小调。

苏青蓉听到声音,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

裴舒没有避讳苏青蓉,她知俞家的人品,即便穷得揭不开锅,估计也不会贪墨她的银子。

不过她还是有心试探,这么多钱,动心很正常。

苏青蓉的确没有动心,苏家家财万贯,库房好东西无数,她什么东西没见过,不会因为这几万字银子动心。

不过还是为裴舒高兴,放眼京城,哪家能有几万两银子,也是底蕴丰厚了。

“娘想要什么,舒儿有银子,给您买。”裴舒有钱了,说话也多了一些底气,都有些豪横了。

苏青蓉点着她的额头,乐不可支:“你啊,存着吧,将来当嫁妆,也不知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她希望俞临江和裴舒在一起,可裴舒似乎把临江当成哥哥,没有男女之情。

苏青蓉不想勉强裴舒,只能随缘。要是两个孩子有缘分,定能在一起。

宜川侯府轻视她的舒儿,将来必定后悔,她有办法让宜川侯府悔不当初。

“舒儿,娘给你认个干亲怎样?”苏青蓉小心试探着。

这次陆老夫人回去,她托陆老夫人带了封信回去。

回京城前,给舒儿提提身份,不怕侯府不后悔。

打脸这种事儿,苏青蓉在京城多年,最喜欢看,也最会拿捏了。

裴舒搂着苏青蓉:“我不认别人,我就认娘。”

苏青蓉抚摸着她的发髻,暗叹:她也想认下舒儿。

可她现在的身份不够高,即便没有认舒儿当闺女,她也把舒儿当成了亲女儿的。

将来她和临江的事儿成了,他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需分开,这才是最好的事儿。

“她是长公主,无儿无女,很是可怜,你最是乖巧,给她当女儿如何,她会像我一样疼你爱你,我们舒儿这样好,该多个人疼你才好。”苏青蓉柔声解释。

她让俞大去打听了,长公主虽有了驸马,却没孩子,听闻当年冬天跪在雪地里,坏了身子,落下了病根,不可能再有子嗣。

她觉得对不起驸马,给驸马纳妾两房妾室。

谢驸马深爱长公主,从未碰过那两房妾室,与长公主琴瑟和鸣,也是京城的一段佳话。

长公主,苏青蓉想起她,目露怀念之色。

当年她们最是要好,长公主喜欢哥哥,经常来家里偶遇哥哥。

哥哥也喜欢公主,可惜造化弄人,哥哥被人算计,被迫娶了大嫂,致使一对有情人劳燕分飞。

苏青蓉至今不明白,哥哥为人谨慎,为何遭人算计。

她和姐姐问过哥哥,哥哥只字不提,还娶了大嫂。

长公主想给哥哥做平妻,为此去求了太后,跪在雪中足足一日,后来晕倒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三月有余,差点死去,后来捡回一条命,却至此落下病根,再无法孕育子嗣。

“她会喜欢我吗?”裴舒觉得长公主有些可怜,加上苏青蓉牵线,裴舒有些动摇了。

不过,这样的人性子孤僻高傲,不容易接近吧。

苏青蓉道:“她会喜欢你。我请她来做客,你们相处一段时日,等熟悉了,咱们再说这件事。我给你通个气,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她说着话,整理着裴舒的衣衫,越看越喜欢。

等她女儿出生,是不是也如裴舒这般讨人喜欢。

柳枝抽出新芽,南风拂过脸颊。耕牛遍地劳作,喜鹊跃上枝头。

这日裴舒起来,和往常一样,洗漱喂鸡,打扫院子,再去厨房做早饭。

她还未着手准备,便听到了苏青蓉的声音,嗓音中夹杂着惊悚,令裴舒觉得害怕。

裴舒答应着进了堂屋,就见苏青蓉倒在地上。

裴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跑过去抱着苏青蓉,带着哭腔问:“娘,您怎么了。”

苏青蓉强装镇定,扶着裴舒的胳膊:“让牛牛去喊你二伯母,你去村里找稳婆,我大概要生了。”

她生过孩子,熟悉这种感觉。

方才下床差点跌倒,也幸亏她扶着床边,缓缓滑倒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裴舒一面喊牛牛,一面把苏青蓉扶到床上,又问苏青蓉:“娘,你可有不适?”

女人生孩子艰难,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如今还是古代,没有无痛,没有剖宫产,全凭女人自己的意志力。

如此才更加凶险,裴舒头一次遇见这事儿,也怕苏青蓉出事儿。

苏青蓉拍着她的手:“没事儿,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生孩子没那么快,你去喊稳婆来,回来后烧些热水。”

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苏青蓉比裴舒还要镇定。

她平时多走动,孩子靠下,又是二胎,应该好生。

即便苏青蓉害怕,也不得不镇定,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自己也不能出事。

牛牛带着闪电在外面,听见裴舒的话,忙去了老宅。

裴舒嘱咐苏青蓉几句,去村里找稳婆了。

也幸亏村子大,村里有稳婆,不然就麻烦了。

不消片刻,赵氏来了,知道苏青蓉要生了,不敢耽搁,还把芳草和香草都带来,看看能否帮上忙。

一刻钟后,裴舒带着稳婆来了。稳婆进了堂屋,让裴舒烧水。

裴舒手忙脚乱烧了水,芳草端到门口给了赵氏。

香草见裴舒害怕,安慰了几句。

如苏青蓉所料,二胎好生,一个时辰孩子就出来了,谢天谢地,并无危险,很是顺利。

赵氏抱着孩子出来,笑着道:“是个姑娘,这下你娘该高兴了,儿女双全了。”

裴舒早知是个姑娘,倒是不诧异,盯着小奶包,眉头紧皱,无他,这小奶□□肤绉的,红红的,眼睛闭着,着实不好看。

牛牛实诚,看着妹妹很是嫌弃:“咋这么丑。”

赵氏解释:“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也这样。”

话落,俞大回来了,还有俞二和俞三。

他们从铺子里回来,听到村里人说苏青蓉要生了,提着东西就往家跑。

三人累得气喘吁吁,回到家就见赵氏抱着孩子,和裴舒几人说着话。

赵氏抬头,看见了俞大,走过去,把小奶包塞他怀里:“大哥,这是你女儿,你快抱抱她。”

俞大怀里被塞了软软的包被,有些不适应。

他低头看着闭着眼睛,脸颊红红的小人儿,幸福感油然而生,这就是他女儿吗。

她长大了,会像裴舒一样聪慧,孝顺,乖巧吗。

早些年,他见过裴舒,瘦瘦小小的,在山里一棵树下,无辜的眼里噙着泪水,就那样看着他。

俞大不忍,把人抱起来,询问她家住哪里,两三岁的小团子,口齿清晰,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他就把人送了回去。

俞临江病重,苏青蓉想要人冲喜,准备买个童养媳,俞大便想起了裴舒,便去裴家村打听。

这才买了裴舒回来。

裴舒见他不会抱孩子,看着别扭,上前接过孩子,道:“我也抱抱。”

这么小的孩子,她也是头一次见,小小的,软软的,安安静静的,很可爱。

她刚接过孩子,便听到了苏青蓉的声音,带着倦意,想要看孩子。

裴舒抱着孩子进屋,放到苏青蓉旁边:“娘,她叫什么名字。”

苏青蓉也想过,道:“小名囡囡可好?”

“好听。”裴舒摸着小婴儿的脸,低声喊着囡囡。

外面俞大拿出二两碎银,并两斤肉给稳婆,道了谢送人离开,回来进屋问苏青蓉如何了。

裴舒出来,跟着赵氏去厨房。

苏青蓉生孩子,大伤元气,她要给苏青蓉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元气。

她不懂这些,就问赵氏。

赵氏和她说了,让多喝一些鸡汤,少吃一些青菜。

裴舒总觉得不对,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在现代见得多了,多少也知道一些。

其实坐月子啥都吃,就是不能吃得太油腻了。

赵氏嘱咐几句,问裴舒能否忙得过来。

裴舒能忙得过来,对赵氏道了谢,给她拿上一些腊肉,把人送走了,随后去了苏青蓉的屋里,问苏青蓉能吃啥。

苏青蓉都认识长公主,见识不俗,一定懂得不少。

裴舒猜对了,苏青蓉知道不少,因为她见过姐姐坐月子,家里有调理身体的厨娘。

坐月子自然要吃一些汤汤水水的,补气的最好,她记得一个方子叫五红汤。

红豆、枸杞、红花生、红枣、红糖一起煮水,补气血。

还可以喝一些当归鲫鱼汤,双红南瓜汤,乌鸡黄芪当归汤等。

裴舒记在心里,让俞大买当归,黄芪,回头给苏青蓉做。

这边裴舒伺候苏青蓉月子,汤水不断,补气养颜,苏青蓉气血变好了,奶水也充足。

囡囡有粮食吃,身子见天疯涨,一个月涨了两斤,小脸白嫩嫩的,乌黑的眼珠发亮,可稀罕人了。

牛牛一有空就进来看妹妹,裴舒也抱着囡囡去院子里晒太阳。

俞临江回来一次,见到囡囡,很是喜欢,该给囡囡打了长命锁。

洗三没有大办,请了家人们吃饭。满月倒是请了村里人。

村里人想巴结俞家,相熟的,不熟的,都带着礼物来了,有的是几棵青菜,有的是一个红包,有的是一块布料。

不管礼物贵重,心意全到了。

苏青蓉和俞大也开心。

柳河湾和乐蓉蓉,京城侯府仿佛风雨欲来。

裴洛回家后,心情一直不好,他没有说起柳河湾的事。

裴老夫人和宜川侯主动问起,他也说挺好,只是裴舒不愿回来。

只是他自回京后,便远着裴敏了。想到裴老太一家人的所作所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裴敏。

明知这一切和裴敏无关,却忍不住迁怒。

她住高门大宅,妹妹住简陋小院。

她接受良好教育,妹妹被人残酷虐待。

她无辜不知所措,妹妹就不无辜吗。

那家人凭什么虐待舒儿,还险些、屡次让舒儿送命。

裴洛不大方,做不到无动于衷,更做不到对裴敏嘘寒问暖,再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娘亲只生了一个妹妹,就是舒儿。

裴敏心思敏感,自然也觉察到了。几次想找裴洛说话,被裴洛避开了。

这日,裴洛刚下学,被裴敏拦住了去路。

“哥哥,你怎么了,自从跟着外祖母出去一趟,回来后对我避而不见,是敏儿做错了什么事吗?你可以告诉敏儿,敏儿改。”说着话,裴敏滚下泪来,哀戚看着裴洛,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裴洛静静看着裴敏,总觉得裴敏的泪太现成了,像做戏,看着令人心烦。

他想起了裴舒明媚的笑脸。

她一面拔鸡毛,一面和俞临江说说笑笑,住着简陋的茅草屋,吃着粗糙的饭菜,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灿烂的,比天上的明日耀眼。

妹妹落得那般境地,都没哭,依然坚强开朗面对生活。

她很顽强,不屈不挠地活着,仿佛一棵草,任尔风吹雨打,她自岿然不动。

裴敏有什么可哭的,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出门仆妇成群,回家丫鬟伺候,可以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衣锦华服,山珍海味。

她竟有脸哭。

看见裴敏,裴洛觉得心烦,不耐,想发脾气,冲着裴敏大喊大叫,质问她,她的家人为何虐待舒儿,为何要害她性命。

这一切自然是为了裴敏。

无论裴敏知道与否,她都不无辜。

可他的教养阻止了他的暴怒,紧握的双手再次紧了紧,压抑怒气,平静问:“外祖母问你何时还嫁妆,你若有时间,把嫁妆整理一下,尽快交给我吧。”

说完这些,裴洛带着小厮,转身离去。

他怕自己待下去,会朝裴敏发脾气,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多年的情谊还剩一丝,在下人面前,没下裴敏的面子。

不过当面要嫁妆,也让裴敏没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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