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朝廷内部的纷争,再加上边境时常的作乱,更难了。
可苏晓也想着,若是不能找出一个周全的法子,贸然行进,胡乱变法的话,本就不大稳固的江山,也只会更加混乱。
这天下,还真是被治理地一塌糊涂!
前世多少条政策,随意拉一条过来,都能解决其中一个头疼已久,甚至是数年的问题。
可是国库、人手,乃至于季衍尘目前的势力范围,能否周全地做到,这也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重点。
季衍尘很在乎天下,而她,也同样不忍万众生民颠沛流离。
看来,也是时候给季衍尘一些意见了……
这么想想,穿越来的倒也不错,起码能依靠自己那点并不多深入的见识,稍微解救另一个世界的黎明。
而她的记忆,就是她的作弊手段。
苏晓自嘲一笑,抬头又发现,这三个人都是满脸的古怪。
“怎么了?”
楼奇追问:“你方才说,我大哥说的法子不是好法子,那你以为该如何?”
这倒不是抬杠,楼奇是真的很认真。
苏晓也认真想了想,问道:“我朝贵族,无非是官宦之家,或是皇亲国戚,再要么就是开国功臣,你且细想想,这些人,除非是犯下大过,以至于满门获罪之外,即便已经无人在朝为官,只要牌匾还在,就能年付一年拿到俸禄。”
“不错,这是真的。”楼奇点点头。
“而百姓,三教九流,阶级分明。”苏晓忍不住冷嗤,“士农工商,农户之子,永远是农户,工人和商贾的子女,也永远逃不过该有的身份,唯一的出路只有两条,于男子而言,尽力科考,或是学武,成为幕僚也好,成为士卒也罢,其后代顶多是多了一条继续当幕僚和士卒的出路。”
“女子么,便是嫁人,想方设法嫁入官家,生下孩子,不论嫡庶,好歹是换了一重身份了。”
越是说起这些,苏晓就越是觉得厌恶。
体验过民主社会的人,对于一切阶级条教,都会感受到不耻和厌恶。
即便苏晓是个王妃,生活和权力早已超出万众想象,也依旧如此。
“所以呢?”周无遇摊了摊手。
“所以,让他们变成贵族,就代表着朝廷日益加重发放俸禄的压力,而这些压力,只会分摊到百姓手中,百姓们本就贫苦,可能再加一根稻草就要垮了,如何还承担地起一年重似一年的税赋?到时候为了交税,为了充盈国库,让朝廷养得起这些贵族,如何还能供得出一个学子,再把全家带着成为贵族?”
说着,苏晓摇头轻叹:“越是这样,百姓们越发没了出路,而国库的银子,日益流往贵族之家,贵族越发充盈,朝廷却不稳,百姓也不稳,至此国将不国,怕是要群起而争锋。”
听到这些话,周无遇和楼奇眼底瞬时被惊骇填满。
顿了一会,周无遇用力拍着大腿:“方才王妃的话若放在科考场,恐怕是近两年最出色的文章了!”
苏晓笑出了声:“科考场上就考这些?那我一定是状元。”
寒舒云眨巴着眼:“晓晓,你懂的也太多了吧!”
“先别打岔,你既如此说,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法子?”楼奇的眼睛都亮了。
“有,但办起来应该很难。”苏晓挑眉,“取消世袭制,无人在朝为官,俸禄荫封一切皆免,反正这些贵族有着几辈子的积攒,铺子田地多不胜数,要想保住富贵并不难,同时,科考制度应该放宽,不论是何等出生,只要有真才实学,都该吸纳入朝,一同谋天下!”
周无遇轻轻点头:“太祖先皇在时,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确实开过一次先例,苏承嗣便是那一届的举子,顺利入仕,但自打皇帝即位,此条例便被再次否决了。”
苏晓眉头一挑,她说呢,苏承嗣明明是庶民出生,却能入朝为官,甚至还坐到了当朝太傅的位置上,原来是走了这个运气。
“此事不是很难,是极难!”楼奇摇摇头,叹道:“此事,触及到所有贵族的利益,他们不会轻易允准的,即便不得已允了,也会剑走偏锋,杀了近年来的优秀才子,如此,没有平民百姓能够入仕,职位空悬,他们的子女自当上位,还是能永葆权势!”
“这话极是,看来,只能从长计议。”苏晓轻叹一声,这天下本来就没有万众归心,何来这么多的人手,防范数不尽的贵族之家?
也对,以季衍尘的才华都迟迟没有办到的事,即便她能直接给出现成的办法,也同样难以下手。
她摇摇头,看向懵懵的寒舒云,笑道:“舒云,你近日独自忙着练兵之事,效果如何?”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些的,那些小丫头们很是机灵,都是元月选的人吧?我喜欢!”寒舒云笑了笑,紧接着又皱眉:“可是就这么一点人,年纪也还小,实在成不了气候。”
苏晓勾唇一笑,看看楼奇,又看看周无遇,正色道:“所以,你该招兵买马,大肆练兵啊。”
“啊?”寒舒云怔住。
另外两位,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早在听说苏晓给寒舒云准备这些东西,又亲自去看过几次之后,就知道苏晓应该是早有打算了。
“不成,我是北境之人,就算有职称在身,到了京城这个地方,照旧用不得,只是个摆设!”寒舒云无奈叹气,“我若练兵,皇帝如何会肯?”
“谁让他肯了?”苏晓挑眉,一脸不屑:“这世上,任何事情都要经过这个庸君的同意吗?若没有楼家大哥励精图治,也没有季衍尘竭力护国,更没有周家一心为民的话,北越的天下,早就塌了!”..
“那不一样……”
苏晓笑着插话:“没有不一样,你找他们问问,很多决策和打算,可问过皇帝的意思没有?”
寒舒云愣住,猛然偏头,楼奇和周无遇都摸了摸鼻子。
反正,他们背地里干过许多事,随便捅一件出来,都能被当成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