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好的!”胡老三长舒一口气,连忙答应。
苏晓还愿意指点自己,那是不是说明……
不等胡老三想明白,苏晓已经上前给林暮雨把了脉,沉声道:“可以手术了,但是开颅术很严谨,最少要两个帮手。”
“那,那就我和胡大夫!”沈和言急得上前拽住胡老三的胳膊,直接把胡老三的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胡老三吓了一跳,只是才和苏晓重新见面,没敢多话。
“也行,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都在这儿!”沈和言把两个大篮子提到桌上。
苏晓这才发现,沈和言到现在还没有梳洗,估计是知道她曾经说过的话,忙着去采买工具去了。
再加上胡老三是跟她一起做过手术的,也帮着把该沸煮的东西煮了,又或是用烈酒浸泡了,就等着她来。
“先洗手。”她挽起袖子,一切准备妥当以后,让林暮雨趴在枕头上,手上拿起一把剃刀,在林暮雨脑后,沿着发根剃出了一块地方。
“麻药喂下去多久了?”她耐心清理林暮雨厚重的发丝,又让沈和言用东西压住。
胡老三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开颅,连忙道
:“半个时辰了!”
“嗯。”苏晓点头,取过早就准备好的帕子,一一围在林暮雨的脑袋旁边。
“这是……”沈和言没忍住,问出了声。
刚才看到苏晓把林暮雨的头发剃了,他已经极为吃惊,也就是知道非同小可,才不敢插嘴。
没想到苏晓的举动却越来越怪异,让他越发摸不着头脑。
“接血。”苏晓已经进入状态,冷声说了一句,手已经伸向旁边的托盘。
上面是形状不一的小刀,还有什么锥子和锤子……
“这,这是……”沈和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下一秒,苏晓已经拿起了小刀,在林暮雨的头皮上划开了一道小口。
更可怕的还是苏晓和胡老三的对话。
“三叔,你掌刀,我来用捶,必须把骨头捶开。”
“骨头到时候还能接好吗?”
“不必接,我只需要一个小口,能让针进去,勾出血管……”
“啊啊!啊!”
还没等下手,沈和言忽然爆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大吼,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苏晓不耐地眨了眨眼,朝着外面喊道:“关门,不许打扰!”
“是!”来关门的是元月,跟到床边来准
备帮忙。
“我们继续。”苏晓满意地挑了一下眉。
胡老三深吸一口气,看到苏晓这熟悉的认真神情,和元月相视而笑,全神贯注,又极为默契地给苏晓帮忙。
他们三人从前就经常一起处理手术,有的时候没那么严重,不是胡老三帮忙,就是元月帮忙,早就养成了苏晓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的绝对配合。
苏晓也格外舒服,想来手术也能顺利完成。
屋外,沈和言还惊魂未定,扶着门前的树干深呼吸了好几次,到底是没忍住,一低头……
“呕!”
“沈大公子,你做什么?”葛大莽子皱眉盯着他,低声道:“王妃手术需要安静!”
“我,呕!”
又来一次。
直到肠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暗卫也从灶里铲了草木灰过来盖上,沈和言才缓过神来。
却见他脸色发白,反手指了指门里:“王妃她,她……她要凿开暮雨的脑袋!”
越说,他就越是震惊,猛然之间又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要往回冲:“暮雨!我要救暮雨!”
“拿下!”子竹立即起身吩咐,看暗卫们把他按住,没好气道:“先拖下去,王妃在办正事
,吵吵什么!?”
“可是,可是她……”沈和言白眼一翻,险些就这么晕了过去。
苏晓那叫救人?
分明就是害人!
被扔在一个角落里之后,沈和言浑身颤抖地也越来越厉害。
理智告诉他,苏晓应该不至于害林暮雨。
可是刚刚看到的那个场景,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如果救人是这样的……
凿开骨头救人!?
不管救不救得成,苏晓都是个魔鬼!
魔鬼!
他就这么一直抖着,直到苏晓带着笑意,和胡老三一起从房里走出来,两人手上还都沾着刺眼的红色鲜血。
“今天的手术固然成功,但你以后不能妄用,我是因为有经验,知道力道,但实际上,稍有差错,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必须谨慎。”
“是,都听姑娘的!”胡老三双眼带着灼灼的亮光,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见苏晓盯着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干脆道:“我叫人备了热水的,姑娘先去清理吧,林姑娘那边,老夫和元月会悉心照顾。”
“嗯。”苏晓点点头,今天这个手术需要万分小心,很耗费精神,足足花了大半天。
再加上两天一夜没睡
,是又困又累。
只是路过沈和言的时候,看他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顿时眉心一皱:“这是怎么了?被吓到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沾着血,也不好怎么把脉施针的,便冲胡老三道:“你帮他看看,实在不行,熬两剂安神汤让他喝下。”
沈和言始终都不敢怎么抬头看她,她无奈,想来这么大个男人,应该只是在为林暮雨担心,便也没当一回事。
回房洗了手,看季衍尘也正躺在床上补觉,她也不挑,趴在了另外一侧。
结果方才还睡得安安稳稳的季衍尘,一个翻身,又把她搂了过去。
“你装睡?”苏晓下意识地就要挣开。
季衍尘加大了一些力道,就是不肯放,低声问道:“沈和言吓成那样,到底看到了什么?”
苏晓吃力地半睁着眼,努力对抗瞌睡虫:“能有什么?才看到我割开林暮雨的头皮,都还没开骨取淤血呢。”
“开骨?”季衍尘赫然睁眼。
见状,苏晓也有些震惊地支起了脑袋:“他是被那一幕吓到的?不会吧,你们不都上过战场,杀过人吗?”
人都敢杀了,那做个小手术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有必要怕?